9月，又是一年开学季。和以往不同，经历过居家隔离、上网课、等待开学的漫长假期，对于后疫情时代的开学季，每位学生、家长、老师都有不一样的感受。窝家大半年，他们，归来仍是少年！

这瞬间多出来的白花花的时光啊，都不知道该怎么消磨才好

熬光最后一点耐（爱）心，娃终于开学了。漫长假期里的那些焦灼和撕扯，都因为开学而画上休止符，忍不住在朋友圈里“喜大普奔”了一下——

吼吼，神兽归笼，我们不再是“乘风破浪的姐姐”。葛优个瘫，左手奶茶右手“蹦擦擦”（刷手机），何须再忌惮娃那双钛合金眼的监视。懒懒地，扔掉炒勺，悠闲地也想刷一双“卡姿兰”的大眼睛出来呐。追剧，追剧呀，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再狗血的剧情我也能揣摩出不狗血的人生真味……

真是的，这瞬间多出来的白花花的时光啊，都不知道该怎么消磨才好。

且慢！

860人的级部大群里已是妈（爸）声鼎沸：作业都做完了吗？晚自习上到几点？饭卡充值系统Bug无显示，也不知孩子卡里还有没有钱？晚上能去看一下住宿生吗，第一次住宿担心的！听说高中生要拼体力，跑得快的才有饭吃？我家班级在五楼啊，人多没法跑，会不会饿肚子呀？午餐只花了六块八，也不知道能吃些什么？什么时候军训，要准备什么东西吗？要不要买些吸汗的鞋垫什么的……

你们这些不争气的爸妈呀，才从娃熬夜赶作业的机灵（焦灼）和24小时陪伴的亲密暴力循环（撕扯）中解脱出来，就这样担心好吗？

不管，不管，我左手水果，右手继续“蹦擦擦”。可是，不争气呀，眼前开始闪现一些镜头蒙太奇：

早上，90多斤的娃背着几十斤的书包，然后左手门禁卡地铁卡，右手拎起我放在门外的一袋垃圾，跟暗戳戳偷喜的我说了声“妈妈，再见”，就甩给我一个瘦弱的背影独自去赶清晨6点多的地铁去了。

糟糕，口罩拿没拿？上次乘公交去初中校取毕业证，出门匆忙忘记拿口罩，被按规行事（脾气暴躁）的公交司机赶下公交车。现在依然是特殊时期，不戴口罩可是上不了地铁的。

出了站，需要过马路才能到学校门口。早高峰时间，人人都在赶时间，那些来去如梭的车子会不会躲避他，他又会不会耐心躲避那些车子？想起前阵子小区门前的路口出的那桩车祸，可都是一大早匆忙赶路惹的祸……

开学摸底考他能考多少分？作为一个不想报衔接班的娃，整个暑假就是在疯狂嗨皮中度过的。能进那所高中的娃，又都是有一定自学能力的娃，而自控力欠佳的他会不会遭遇成绩的巨大“滑铁卢”，进而影响心情？

班主任凶不凶？任课老师的普通话标不标准？曾经有个娃说，有的老师的普通话不标准，整堂课都听得云里雾里听不清到底是在讲什么……

我突然妈心发现：“世界啊，我也交给你一个孩子……”

因为，我想起了作家张晓风曾经在文章中说过的：“想大声地告诉全城市，今天早晨，我交给你们一个小男孩……我把他交给马路，我要他遵守规矩沿着人行道而行。但是，匆匆的路人啊，你们能够小心一点吗？不要撞倒我的孩子，我把我的至爱交给了纵横的马路，容许我看见他平平安安回来……”

虽然疫情过后的这次开学，娃是一名真真正正的高中生了。但是，他在我的心里依然还是一个未成年的孩子。他依然会有迷茫，有恐慌，有不能掌控的局面……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所以，我这个当妈的又怎么能够安枕无忧呢？

忍不住絮絮叨叨，娃爸对我的碎碎念嗤之以鼻：“你在家里一味地担心，为何不跟娃一起出门送他去学校，或者申请进校陪读……”女人的爱心（唠叨）直男永远不会懂，但是他叫我想想“那时候”。

想想就想想。那年暑假带娃去上海，在魔都等地铁的时候，我们夫妻两个各怀心事，然后就大大咧咧地把跟在身后的娃留在站台先行一步了。那是娃第一次乘坐地铁，而且糟糕的是，独自留在站台的娃身上没带手机无法联络……娃爸是老江湖，见惯大风大浪，所以他相信自己的娃能临阵不慌，很快“追”上我们。可我这个当妈的，毕竟心慈手软内心戏码又多，短短几站，各种惊悚场面轮番上演。

当然，害怕归害怕，还是得维持体面安稳地在“下一站”等娃。未几，直到看到下一列地铁进站，车门慢慢开启，慢慢“吐”出了那个熟悉又瘦小的身影，我差点广而告之这个世界：感谢上苍，我的心肝宝贝长大了。

时光匆匆，寒来暑去。如今的娃，一米七多的个头，已经褪去一些当年的稚嫩。而他，应对这个世界的功力也在见长。再想想生活啊，也总是带着它种种例行的乐趣和糟心滚滚向前，永不停歇。而我们，也一如既往地坚持了下来。

好吧，此刻，面对我眼中这个让人糟心又操心的孩子，我也只能是一如既往地一边嫌弃，一边疼爱。站在他的身后，默默看他成长……

文/菟丝花

编辑/韩世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