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郎的《瓜州渡》以明代冯梦龙《警世通言》中《杜十娘怒沉百宝箱》为原本改编而成,它唱出了人性的悲歌。
杜十娘身陷烟花之地,却心地善良,轻财重义。为了爱情她自赎自身离开了纸醉金迷的世界,跟着意中人李甲坐上回家的小船。她以为这是幸福生活的开始,万万没有想到:这个瓜舟夜泊的深秋夜晚,成了她生命的最后一夜。
书香门第怎能容得下青楼名妓?封建礼教就像对面金山神庙的倒影,是他们越不过去的围墙。别人泊船瓜洲,看到的是春风又绿江南岸,抑或是扬子江边秋色晚。杜十娘泊船瓜洲,看到的是世态炎凉、人心险恶以及来自爱人的背叛。
这首歌里,刀郎的填词颇为讲究,深秋的夜晚,独自夜宿小船,站在船头与杜十娘对望,听她讲与爱人的故事。皎洁的月光下的海誓山盟,映在湖面,像一把杀人的刀,似水柔情成了夺人性命的帮凶。“不要一不小心,又转回了人”,这是一种最深的痛!好比如今那句流行语“今生已来过,来世不要再到这人间”。听至此处,这首曲子达到悲痛的高潮!
杜十娘投江,江岸上观看的人心如同江水在荡漾,那些冷眼旁观的丑陋嘴脸。那座碑上落叶纷飞,期盼某天悲歌不会响起,春去秋来,时光飞逝,只留下一段令人唏嘘不已的故事在江面上飘荡,留给后人品。
那个流传已久的故事在刀郎的心里回荡,曾经相爱的两个人影子一直在脑海中挥之不去,“请不要说我是你的爱人,泪忍不住掉下来。请不要说我是你的爱人,我怕我的眼泪、眼泪、眼泪,我的眼泪忍不住掉下来,请不要说我是你的爱人,我只是流落、流落在南方奈何桥上,等待的羇魂。”
刀郎用中国古典文学来写一首流行歌是十分大胆的尝试,而他更将苏州评弹和流行音乐的唱腔完美融合了在一起。传统民乐琵琶与中阮为主奏乐器,辅以刀郎悲凉的歌声,瞬间把听者带入到事发地瓜洲渡,面对波光粼粼的江面,听一曲旷世悲歌。刀郎在演唱上用了多种修饰手法,将杜十娘这个角色的情感——无奈,痛苦,绝望——展现得淋漓尽致,歌曲音乐元素丰富,具有较高的文化内涵。可谓,初听不知曲中意,再听已是曲中人。
苏州评弹在江南地区盛行,是中华民族的瑰宝,一直深受广大人民群众热爱,传统的经典曲目数不胜数。把它与流行音乐相结合,风险大,受众小,在华语乐坛的今天很少有音乐人敢于尝试。
刀郎却做了吃螃蟹的人,花去大量时间与精力去钻研,去探索,最终呈现出这首作品。《瓜洲渡》这首歌曲风编配非常合理,与歌者的唱腔融合完美,既保留苏州评弹的原汁原味,又用流行歌曲的演唱方法,娓娓道来,让听者瞬间着迷,不禁跟着旋律哼唱起来,这就是刀郎的高级之处。这首歌也成为了专辑《弹词画本》的主打歌之一。
文/郭志凯(乐评人)
编辑/乔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