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冬
山里的十月,如果不下雨,就是最好的季节。光线、声音都很迷人。喜鹊叽叽喳喳,风呼啦啦的,光线很透明。
狗老了和人一样,不想动,每天就是趴着,很养生(发现我更喜欢养老狗,大概老狗的节奏跟我比较合拍);小虎(猫)就不行,一天到晚跑得不着家,上星期还被套住了,被邻居解救出来,才消停两天。
厨房前面长出一株南瓜,开始我不确定是什么瓜,想着是西葫芦或者什么野生大叶植物之类。这几天看果子,才确定是南瓜。不是我种的。我估摸着,应该是去年吃的南瓜,掏下来的籽扔到这里了。
其实很多菜自己都会播种的。比如今年种过的菜地,种完撂荒不种了,明年过去看,就会有很多去年的菜重新长出来。西红柿也有这种能力,果子熟了,落到地上,被尘土落叶覆盖,第二年雨水充足的时候,便和野草一起发芽,重新长出来。只不过长多少,纯靠概率,所以第二年长出来的并不多,再加上没人打理,果子数量逐年减少,久了繁殖能力就越来越弱。
直接靠种子传播的,像麦子、紫苏、油菜,存活的周期就更久一些,尤其紫苏、藿香这种,可能直接安营扎寨,和野草一样,成了这片土地上的一分子了。
植物之间的关系是个谜。自然界大多野草都是抱团扎堆的,和人类一样,共同协作,一起结籽,靠量播种,根并根,长期占据一块领地。但我也见过很多野草,放眼望去,周边就它一株,孤身只影,自循环,感觉也很有生命力。
有天我看到一种虫子,隐身在树叶上,竟然可以做到和叶子完全融为一体,当时就很感慨:昆虫和造物的关系,也是谜一样。虽然是在山里,蚊子很少很少,有点像稀有物种——是因为有些季节风太大,或是海拔高,也可能是冷得早。但臭屁虫特别多,尤其是最近,每年这个季节。还好我有防范,纱窗门帘,室内密封比较严。蜘蛛很勤奋,但烦人的是,我上山下山的小路上,每次都会结很多蜘蛛网,一不小心就缠一脸,气人!导致我每次走路就得拿个棍在面前的空气里搅动,防止蜘蛛网挂脸。不知道还以为我在作法。
山里住,对大多人来说,确实有许多门槛——虫蛇老鼠、黑熊野猪、空寂、孤独,还有生存、父母、亲密关系等,一样处理不好,就会失衡。我还好,山里住了十年了,这些东西都还没能构成过问题,很知足了。
上星期遇见野猪了,好肥一只。离得太近了,我有点怂,没敢出声。这是猪刚鬣,可不是佩奇。秦岭的野猪日子过得太滋润了,肥得,在我眼里,浑身散发着香味。
蔬菜的季节挺短的,四月底才开始种苗,六月中吃上,结果最多的,也就七八九三个月。而且几类常吃的蔬菜,大多是同时结果,想吃的时候没长成,能吃的时候吃不完。
平常爱跟朋友闲谝,前天刷朋友圈看到他谈论股市,很意外,就问他,你是入局了吗?他说不是,只是喜欢研究下现象。我说那你那么看好,自己又不入局,不觉得遗憾吗?他说不会啊,有的钱赚不了,各人自有其命运。我说:“命运不是和选择有很大关系吗?”然后他就回了句很赞的语音,说:“选择不要什么,比选择要什么重要得多,非常非常多。”
编辑/韩世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