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晚的澄清公告并没有消退投资者的热情，7月30日，国中水务再度涨停走出7连板，股价报3.04元/股，总市值达49.03亿元。北京青年报记者了解到，国中水务之所以有如此大的关注度，与其间接控股北京汇源不无关系。

从逼近“面值退”到7连板

7月30日，国中水务开盘涨停达成7连板。事实上，截至7月22日收盘，国中水务年内跌幅已达34.98%，股价逐渐逼近1元“面值退”的警戒线，其股价最低时距离1元/股仅差0.3元。

根据公开资料，黑龙江国中水务股份有限公司成立于1998年，是一家以从事水的生产和供应业为主的企业。其主营业务涵盖了水务环保产业链的市政供水、污水处理、新型城镇分布式供排水一体化、高浓度废水处理、环保设备及工程技术服务等多个领域。

7月22日晚间，该公司一则公告成了提振股价的“强心针”。当日晚间，国中水务发布公告称，拟以支付现金的方式，间接收购北京汇源食品饮料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北京汇源”）。

7月29日的公告进一步显示，公司自2022年12月起逐步持有北京汇源食品饮料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北京汇源”）重整持股平台公司诸暨市文盛汇自有资金投资有限公司（以下简称“诸暨文盛汇”）36.486%的股份，间接持有北京汇源21.89%股份。公司此次筹划以支付现金的方式收购诸暨文盛汇股份，从而成为其控股股东及北京汇源的控股股东。

虽然国中水务在上述公告中称，北京汇源持有中国汇源果汁集团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原汇源集团”)旗下的部分资产。重整实施以后，果园种植基地及大部分生产线仍在原汇源集团旗下。北京汇源目前采用轻资产运营模式，仍以委托代工生产为主。而公告没有提到的是，重组后的北京汇源将继续持有“汇源果汁”这一核心商标品牌和生产资产。

再度翻红的汇源果汁

稍微上点年纪的消费者，都对“有汇源才叫过年”“好果汁、汇源造”以及出现在每年春晚现场的汇源果汁记忆颇深。早在1996年，汇源果汁就能斥巨资7000万竞标央视5秒带标广告权。其更是连续十余年成为纯果汁行业市场占有率第一的企业，多年市场份额超50%，是名副其实的“果汁大王”。汇源果汁2007年在香港上市，是香港当年最大规模的IPO案例，估值达数十亿美元。

这样一家企业却在近10年以来债台高筑。坊间认为，这与2008年，其与可口可乐收购案失败不无关系。

北青报记者了解到，汇源果汁的创始人朱新礼一直想扎根果汁上游的农业，执着于要做上游产业链，成为全球最大的果浆供应商。为了实现这个梦想，朱新礼想要汇源果汁为其带来巨大的资金。为此，朱新礼一直在为汇源果汁找资本合作对象。

早在2001年，朱新礼就为汇源找到了第一家资本合作对象，这就是当时的国内资本巨头德隆系。但双方合作并没有持续多久。2003年，两方股东开始较量，都想把对方挤出公司。最终，朱新礼筹到2亿元险胜，赶在德隆系“倒塌”前，为汇源“赎了身”。

随后，朱新礼还接触过统一、达能集团、百事。最终，达能集团以二股东身份入主汇源，一年后汇源上市，上市后16个月，出售公司就被提上日程。

如果可口可乐收购完成，按照股份，朱新礼当时将获得74亿港元。因此朱新礼在该收购案宣布后加速上游布局，短短两个月时间，就向上游产业投资约20亿元。同时，由于收购后不再需要销售团队，对收购信心满满的朱新礼裁撤渠道，来减少成本，提高利润率。半年后，可口可乐收购案商务部被驳回时，汇源果汁全国21个销售大区的21名省级经理已基本离职，员工数量减半，销售人员数量不足前一年的1/3。

对于朱新礼来说，可口可乐收购案并不是一场“可有可无”的合作告吹这么简单，它带来的是被严重伤害的销售网络，被资本开支不断吞噬的利润和透支的资金流。

2009年，汇源业绩首次出现亏损，净利润为-0.99亿元。不断失血产生导致不断加重的资本缺口。

朱新礼随后多年忙于筹措资金，多方寻找金主与合作机会，此举没有能够拯救汇源。2018 年至 2022年上半年，原汇源集团出现流动性问题，债务风险爆发。该公司至今仍被冻结股权，高管身负限制消费令以及多项被执行信息。其中，仅今年汇源集团还有7100余万的被执行金额。

雪上加霜的是，2018年4月，汇源果汁因违规提供贷款被停牌。2021年1月，香港联交所发布通告，取消中国汇源果汁集团有限公司的上市地位。当年7月，拥有“汇源”商标、所有销售渠道、北京顺义工厂和12条生产线等资产的北京汇源在工商信息网站上“新增”了破产重整信息。

2022年6月，北京一中院裁定批准了北京汇源的重整计划，上海文盛资产管理股份有限公司作为重整投资人，投入16亿元资金成为其控股股东，重组后的北京汇源继续持有“汇源果汁”这一核心商标品牌和生产资产。目前，北京汇源与原汇源集团仅为代工关系。2024年，二者关系正在调整为委托代工生产+去料加工+自有产线生产等多种方式结合。而国中水务公告中的诸暨文盛汇是文盛资产参与北京汇源重整设立的持股平台，并不经营业务。

随着“虽然破产仍为灾区捐物”“国货翻红”以及被称“没有科技与狠活儿”等一系列互联网事件，汇源果汁在新一代消费群体中再度翻红。2023年，北京汇源营收27.45亿元，毛利率24.76%，净利润4.24亿元，扣非净利润3.93亿元。

“白衣骑士”抱住“救命稻草”

虽然当时不被看好，上交所发函询问，还有独立董事站出来质疑国中水务“饮下”汇源果汁的交易，但正是这一交易让国中水务避免了被带帽的情况。

在入股北京汇源之前，国中水务正面临业绩压力。财报显示，国中水务2021年营收为3.84亿元，同比增长1.42%；亏损9055.3万元，同比下滑396.46%；2022年，国中水务营收下滑至2.88亿元，亏损扩大至1.16亿元。

持有北京汇源股权后，国中水务业绩也迎来了明显改善。年报显示，2023年，国中水务对诸暨市文盛汇投资收益为8283.63万元，受此影响当年国中水务扭亏为盈，实现3003.86万元净利润。

如今北京汇源的翻红，看上去似乎是国中水务抱住了“救命稻草”。但当年，国中水务花8.5亿元间接持有北京汇源18.89%股份，可谓是后者的“白衣骑士”。因为根据当时评估报告，北京汇源的全部账面净资产价值仅为8.93亿元。彼时，没有人知道汇源果汁能否翻身成功。

事实上，在接盘北京汇源半年后，文盛资产方面就先后三次向国中水务转让诸暨文盛汇股份，从而逐步将北京汇源股卖给国中水务。为此后者共花费了9.3亿元，相当于其三年多的营收总和，换来的是间接持有北京汇源21.8916%股份。

不过，这场“联合”并非没有条件。2022年12月，国中水务初次认购汇源果汁股份时，就与文盛资产签订对赌协议。文盛资产承诺，北京汇源经审计的2023年至2025年累计扣非净利润不低于11.25亿元，即平均年扣非净利润不低于3.75亿元。

如北京汇源承诺期内实际累计扣非净利润大于11.25亿元，国中水务将进行股份奖励；若大于等于10亿元但小于11.25亿元，则文盛资产对国中水务进行股份补偿，股权估值按照承诺期内北京汇源年平均扣非净利润的12倍估值计算。若未完成业绩承诺，承诺期内累计扣非净利润小于10亿元，国中水务有权要求文盛资产回购股份。

国中水务背后的“鹏欣系”

为何一家主要从事水以及环保工程的企业能有如此投资眼光？北青报记者注意到，在国中水务的介绍中，其“南通盈新成员”的身份被摆在前列。而姜照柏持有南通盈新投资有限公司99%的股份，是该公司实控人。

姜照柏有四家上市公司，分别是A股的鹏都农牧、鹏欣资源、国中水务，以及港股的润中国际控股，上述公司通过上海鹏欣集团直接或间接持有，因此又被称为“鹏欣系”。

过去十几年，“鹏欣系”在资本市场上运用了反复增发的“循环杠杆扩张”手法，以及股权质押和减持套现等策略获取了大量资金。

有媒体做过统计，“鹏欣系”的资产规模从2012年的不到百亿迅速膨胀至2022年的超600亿，作为幕后老板，姜照柏自然是最大受益人，在2020年胡润百富榜上，他一度以365亿元财富加冕江苏南通首富。

但是其经营企业的能力却备受坊间质疑。旗下多家上市公司长期亏损。其中，鹏欣资源连续两年亏损；润中国际控股更是连亏7个财年；鹏都农牧更是因连续20天面值低于1元/股，于今年7月4日被深交所拟决定终止上市。

而本次通过国中水务间接持股北京汇源，市场人士认为，姜照柏很难为北京汇源在经营上带来助力，但汇源果汁的品牌影响力和市场认知度能够为国中水务的业绩增长提供有力支撑。不仅如此，目前国中水务股价已经从今年7月9日触及的低点，上涨到如今的3.04元，涨幅高达132.06%。

国中水务“豪饮”汇源果汁，未来是彼此成就，还是一场“孽缘”？汇源果汁是涅槃重生再创辉煌还是又被当成筹码摆上资本的牌桌？还需要时间的检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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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北京青年报记者 张鑫
编辑/田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