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
又是一年315。今年的315，针对老年人消费的“银发骗局”以及其他相关消费陷阱是半两财经一直关注的重点。老年人消费遭遇了哪些问题？有哪些方面容易被骗？老年人消费还存在哪些不便问题？针对这些热点问题，半两财经做了系列调查，推出了“银发骗局”系列315报道，以提醒老年人，也希望相关部门给予关注，给老年人提供更好更便利更诚信的消费环境。
智能手机的普及让老百姓的生活更加便捷丰富，也让一些老年人犯了难：眼神不好看不清小字、功能复杂不知怎么用、广告太多稀里糊涂就上了套……针对这些问题,近年来，不少移动应用都面向老年群体开发出“适老化”版本。工信部也在2021年出台了《移动互联网应用（APP）适老化通用设计规范》（以下简称《规范》）。时至今日,这些APP究竟有没有“适老”？北京青年报记者近期亲测22款老年人常用的APP发现，绝大部分APP内嵌了适老模式或版本，做到了字体放大、功能简化、操作简单，有些还根据老年人的需求推出特色功能，但仍有不少APP存在版本切换麻烦、二三级页面字体不放大等问题，还有少数APP长辈模式存在播放广告、搭载借钱、申办信用卡等功能的乱象。
首页难找入口 适老模式切换不易
“我听说有些APP有针对老年人的大字版，但我自己捣鼓了一下，没找到，不知在哪里。”75岁的北京市民刘女士表示。据了解，像刘女士这样的老人真不少，有些人甚至完全不知道自己常用的APP有老年版。
北青报记者亲测了22款老年人常用的应用程序，包括微信、淘宝、京东、拼多多、美团、大众点评、百度、今日头条、抖音、高德地图、滴滴出行、腾讯视频、爱奇艺、优酷、支付宝、工行、农行、建行、中行、交行、邮储银行、12306等APP。这22款APP中，只有两款没有适老模式，其中一家APP的客服表示，虽然正式版无法切换大字模式，但客户可以极速版本切换或下载大字版本使用。
其余20款APP都有适老模式，但名称各异，有的叫“长辈模式”，有的叫“大字版”，还有的叫“老年模式”“关怀模式”“关爱模式”等。《规范》明确：内嵌适老版界面的移动应用首页需具备显著入口，支持切换至适老版，或在首次进入时给予显著切换提示，且在“设置”中提供“长辈版”入口。
北青报记者亲测发现，虽然这20款APP有适老模式，但大部分APP的首页并没有明显的入口，这和《规范》的要求显然不符。通常用户要先点首页右下角“我的”或“个人中心”，在新页面找到并点击“设置”按钮或图标，才可以看到长辈模式的切换选项。而且，有些APP的“设置”功能只是一个很小的图标，没有汉字标注，不熟悉智能手机应用的老年人可能不会想到这是入口。
测试还发现，如果是首次使用某个APP，在点击右下角“我的”后，一般会进入登录页面。大众点评、京东、今日头条、优酷等APP在登录页面上就有设置功能，老人在输入账号和密码登录前就能用上长辈版，相对比较方便。但仍有大部分消费者常用的APP需要在登录之后才能进行模式切换。
经过北青报记者的亲身试用，总体看，在适老模式入口及切换方面，国有大行的手机银行做得最贴心。农行、中行和邮储银行的手机银行APP首页最上方就有明显的“版本”或“版本切换”字样，不用设置，也不用登录个人账户就能用上适老版本。交行的版本切换按钮也在首页最上方，但只有图标没有汉字标注。工行手机银行在首页右上角有一个图标“≡”，点击后就能看到标有“大字版”的“幸福生活版”，也可通过“我的”—“设置”来切换。建行手机银行需要先登录，随后的页面上方有“设置”功能图标，其上还标有醒目的“大字版”字样。
抖音长辈模式切换需要重启
在北青报记者试用的22款APP里，也有少数APP的切换方式相对比较繁琐。比如其中一款短视频APP就需要用户先登录，然后点击右下角的“我”，这时能看到页面右上角有一个图标“≡”，点击该图标之后的页面才出现“设置”，再点击才能看到“长辈模式”。跟其他APP丝滑转换不同，抖音每次切换长辈模式都需要重启。而另一款地图APP的入口更隐蔽。用户要先依次点击“我的”和设置按钮，随后要在一长串选项中找到“地图设置”，才能看到“长辈版设置”。北青报记者也是借鉴了网友的经验才找到入口。而且这款导航APP在打开“长辈版”后，还需要用户手动退出应用重新进入，才能真正用上长辈版。
部分APP适老模式不是全部页面显示大字
所有长辈版APP最大的特点就是字体和图标显示变大。北青报记者试用了京东、拼多多、美团等APP，发现从首页到所选商品的详情页，再到购物车和最终支付买单，一路都是疏朗明了的大字显示。但也有一些APP切换到长辈模式后，只有首页或部分功能模块显示的是大字，其他页面或模块的字体就“打回原形”。
以淘宝为例，进入到长辈模式后，首页布局顿时简单明了，字体变大很多。点击右下角的“我的”后，其间所有选项的下级页面也都是放大显示。但点击首页“推荐”频道的商品，后续详情页面的字体和布局却回到了标准模式，字体瞬间变小，特别是商品的颜色分类选项，字非常小，普通人都看得费劲。此外，在淘宝长辈模式下，首页的“关注”虽然与“推荐”并列，但点击进入“关注”后，整个页面的字体并没有放大，与标准模式没有区别。
类似情况也出现在今日头条APP。在大字模式下，“看新闻”“视频”等频道都是大字显示，“商城”首页也是大字，但点击某个具体商品后，就变回小字。有业内人士表示，这可能与该频道内容是嵌入方式有关，点击具体商品会跳转其他APP。
少数APP长辈模式依然有广告
《规范》要求，适老版界面、单独的适老版APP中严禁出现广告内容及插件，也不能随机出现广告或临时性的广告弹窗。移动应用程序中无诱导下载、诱导付款等诱导式按键。北青报记者发现，大部分长辈版模式都干干净净，没有五花八门的营销活动和广告，但也有少数APP依然有广告、促销，甚至还有借钱等功能。
北青报记者看到，在适老模式下，大部分APP只保留了老年人经常使用的功能，页面更简洁，操作更简单，有些还增加了专门针对老年人的特色服务。比如，铁路12306APP的爱心版，只保留了在线订票、车站大屏、功能，删掉老人不常用的订酒店、约车、餐饮购物等功能，同时增加了一键拨打电话订票功能。爱奇艺和优酷的长辈模式，点击“我的”，只有“观看历史”和“下载”两项功能。今日头条的大字模式，在页面下方增加了老年人青睐的“看新闻”按钮。微信的关怀模式增加了听文字消息等适老功能。
今日头条大字模式有广告
不过在今日头条APP的大字模式下，“推荐”频道首页中间最显眼的位置就是自动播放的视频广告，其下还标注有“广告”字样。当然，用户可以自主选择关闭广告。
滴滴出行长辈模式首页
滴滴出行APP的长辈模式，似乎只是把字体变大了，其他功能并没有随之优化。各种领券、促销活动在首页依然活跃，标准版的各种功能也一个不少，比如针对车主的“成为司机”，针对学生的“学生专属”等。老年人最需要也最常用的“助老打车”功能没有在该APP首页直接展现，需要点击“更多”后才在“全部服务”里显示。滴滴出行APP长辈模式首页上还可看到“借钱”二字，北青报记者注意到，这实为小额信贷业务，最高可借20万，年利率7.2%起，此外，还能找到联名信用卡等金融服务。
事实上，爱奇艺、美团等非金融类APP在标准版里其实也有借钱、信用卡等金融功能，但他们的长辈模式删除了这些功能，只保留老年客户必须用到的支付设置。京东和淘宝的老年模式里也有白条、花呗、信用卡等功能，但在首页都“无迹可寻”，需要用户主动点击“我的”后，才能在相关选项里查看。
适老模式能否弹窗提示一键切换？
“主要还是APP的开发者对适老化不太重视。”对于长辈版模式切换不易的现象，知名经济学者盘和林如此表示。
盘和林表示，很多APP的使用场景默认就是针对年轻人的，适老化只是一个应景的功能，开发者不太重视，设计不够周全，所以用户会感到调用不方便。如果从立法上进一步加强适老化的要求，比如对于符合一定要求的APP，不匹配适老化功能就不能发布，则可以推动适老化功能的普及。但他同时也认为，适老化也不能强推，毕竟不是所有APP都需要适老化的，应该从APP场景出发，比如金融类APP就应该有标准和制度来强制普及适老化，但游戏软件则不用。
那么，对于老年人来说，什么样的切换方式更简便呢？“现在不少视频APP，只要点击进入，页面就会跳出一个弹窗，问要不要选择青少年模式，而且可以一键切换。为什么我们老年模式不这样设计呢？多方便啊！”刘女士建议老年人常用的APP都能采用这种设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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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北京青年报记者 程婕
编辑/樊宏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