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文|最难忘的是胡同里的温暖
北京青年报客户端 2024-03-05 11:00

北京工业大学附属中学 王晨韵

每一座城,都有独属于她的记忆。作为首都的北京,绝不是仅由钢筋铁骨堆砌而成。要想真正了解北京,就应该真正读懂它的“京味”。

如今的我们,生活在高楼大厦里,每个人拼命将自己卷进时代洪流之中,以适应现在的快生活。但不少北京人何尝不怀念八九十年代的胡同生活呢?那样泛着烟火气的慢生活,才是真正属于北京的名片。

刘一达曾在《胡同味道》里说:“凡是在胡同里生活过的人,不能不对胡同产生一种情怀。这种情怀往往是挥之不去的,犹如农民对土地的感情。”

当爸爸还是孩童的时候,他和爷爷奶奶住在西海的胡同里。这里曾是北京的一处码头,负责经过西海水路运到皇宫分发各种物资,这里是皇城东边的道路,负责粮食的运输。我们家住的是紧挨着西街口大街的大杂院,里面住着三户人家。胡同里所有房都是院挨院,门挨门,依次排开。拉开拴着门闩的黝黑木门,满院的花草撞进你的眼睛,这当然是爷爷的杰作。

爷爷最爱花花草草,一有空就爱在院里种美人椒——“死不了”,这些美人椒是最爱仗势欺人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偷偷钻进了别人家的院子里,张牙舞爪地散发着呛人的味道。爷爷也托他们的福,经常被邻居埋怨,却还是改不了他种花的毛病!爷爷还爱爬山虎,这些爬山虎也不知道吃了什么灵丹妙药,成精了一般爬上了我们院子里的枣树,东西的两间院墙上也全是它们的身影。这些东西在夏天极其招蚊子,爸爸就会拿着网,盯着西海岸边飞来飞去的蜻蜓,瞅准时机逮住它们,就往家里带——这些小玩意可是会吃蚊子的!

爸爸同我讲,他幼时在胡同里的生活一直是无忧无虑的,直到今天,他仍然想念着自己在胡同里度过的金色岁月。春天的时候,西海附近的草坪长满了迎春花,柳树也突出新鲜的嫩芽来,燕子掠过湖面,嗖的一声就从正晨练着的人眼前掠过。有时候,爸爸还会和爷爷一起在岸边钓鱼;又或是与朋友以剩骨头当饵,在浅塘钓虾。胡同里的小朋友们不论谁去钓虾,拿回胡同来,大家总能不争不抢将它们平分——人人有份!

秋天,才是最好玩的。胡同街边几乎每一家院子都种枣树和柿子树,它们张扬着枝干翻过院墙,用鲜美的果实吸引着路过的人们。这些枣儿形状口味多样,是孩子们的最爱。每当爸爸放学时,他们几个兄弟就会一起骑着自行车,拿着长竹竿,看到谁家枣子熟了就打。一些人负责打枣,一些人负责捡枣,分工合作,不亦乐乎!

冬天,因为春节,胡同里又比往常热闹些。此时,什刹海湖面也结了冰,爸爸经常和同学一起放炮仗,在湖面上炸冰,爆竹的烟将每个孩子的脸熏得红红的,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欢笑。有时候他们还会比赛看谁站在冰面上的时间最长,现在想来是幼稚的,不过却是最难以忘怀的。

胡同里最值得一提的是邻里间的温暖。同爸爸住在一条胡同的一位军属老奶奶,她唯一的儿子意外去世了,留下她孤零零的一个人。她在家里种了很多枣树,每当成熟时,她都会摘下给孩子们。孩子们也很喜欢她,经常给她表演才艺。此外,与爸爸住在同一杂院的还有尹家,尹家是名副其实的非遗传承人,祖传做鬃人、做印泥。爸爸经常到他们家帮着磨印泥,尹家也经常教爸爸做鬃人的秘诀。这一来二去,大家怎能不熟呢?

爸爸曾自豪地同我讲,他小时候可是一个正宗的美食博主,上学路上捎上朋友,一口豆汁配焦圈再加上六必居撒上白芝麻的咸菜,堪称色味俱全!放学回家时,孩子们一窝蜂跑出来,到胡同里推着小车的商贩前,抢着夕阳下最后一块炸糕。有时孩子们也汇聚到一起,或者去某个人家里,带上糖耳朵、炸丸子、酥皮卷、面茶,开一场盛大的美食品鉴会。

这是专属于北京人一辈子的记忆,就像落叶归根一般,特有的踏实感。这就是冒着蒸腾热气的北京,并不是冷冰冰的高楼大厦,而是有血有肉的、由一条条小巷汇聚成的平安喜乐,是脚踩着大地的归属感和深厚的留念。时间从小巷中一晃而过,虽然很多胡同因为城市规划被拆掉了,但它仍是北京的名片,最令我骄傲的名片。

教师评语:作者以细腻的笔触,为我们展现出上世纪八九十年代鲜活生动的老北京胡同生活。既有缤纷绚烂的四季之景,又有触动人心的人文情怀。层层递进,引人入胜,以轻松愉快的语气、颇具匠心的细节描写向我们娓娓道来,令人回味无穷。

(指导教师:程雅静)

编辑/王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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