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90后女青年作家杨知寒携新作《黄昏后》，与《人民文学》杂志副主编陈涛一起做客北京市东城区雍和书庭，畅谈关于新书写作中的心得体会。《黄昏后》由中信出版社出版，该书收录了10个中短篇小说，关注时代浪潮下许多渺小又独特的个体，选取每个人物的“内心秘密”和“高光时刻”，创造了一个戏谑之下充满厚重感的文学世界。

“如刀旁落雪、寒后舔门，她以冷峻犀利的笔触将故乡冻结，然后退开一步，用舌头轻舐，温热的血肉粘于冰冷，一动则触目惊心，痛裂深切。”这是不久前杨知寒获2023年第六届宝珀理想国文学奖首奖的颁奖词。新作《黄昏后》更将她冷峻、幽默的写作风格展现得淋漓尽致，于深切细腻的个人经验中，展开新东北写作的全新一面，在率性随意的文字中蕴含直击人心的力量。

新书分享会上，作为成长于黑龙江齐齐哈尔的青年作家，杨知寒谈及东北文学的特点就是东北语言环境及生活的特点。东北的方言门槛较低，基本就是各地的人都能听得懂，可能刚开始对一些话语的意思比较模糊，但是很快就能搞明白。而且东北的口语是非常生活化的，一经这种口语描绘的场景就会让人很有代入感，这种代入感也可以帮助大家去更好地了解东北文学。

在《黄昏后》这本小说集里，杨知寒塑造了很多张扬恣肆、牙尖嘴利、敢于粗俗和暴露自己欲望的女性，这其中有从跳钢管舞的单身妈妈、告别原生家庭的女儿，以及以一己之力扶持整个家族的电台女领导，勇敢追求夕阳恋情的老年女性。谈及为何经常去写这类形象时，她称在生活里经常被这样的女性打动，尤其是跟她们很深入地相处以后，她发现更难得的是她们骨子里或者内心深处仍然藏有女性的那份细腻，只是这份细腻不轻易示人。“她们不是想借由粗俗和这种不太漂亮的行为来跟男人对抗，她们仅仅是想跟自己对抗，想好好地生存下去，仅此而已。”

对此，陈涛认为，杨知寒作为一个女性写作者，虽然很多时候是用一个男性视角写作，但是她的字里行间带有一种阴柔的女性气息。“我们老说一句话叫贴着人物写，深入人物的内心，但是真正做到这一点其实挺难的，我觉得知寒在这一方面做得还真是挺棒的。”陈涛同时表示，女性主义是当下很热的一个议题，这也体现着社会大众对女性地位的一些重新思考及认知。对于文学人来说，还是应该要去尽量地呈现出女性的多面性，不要给女性一个刻板的印象标签。

值得一提的是，《黄昏后》小说集中还多次提到了90年代东北国企职工下岗、电台收益下降、商品批发市场萎缩等社会现象。杨知寒称，她只是想把每个人具体的故事写出来，在那个大的时代背景下，普通人被淹没，被影响。这是当时东北三省的一个共性，但是又各有各的具体状态。“我对下岗和工厂不是那么了解，以我的年龄和阅历，我能接触到的那些长辈，他们很多就是单纯的贫穷，他们在各行各业、各种小的地方上奔忙营生，他们的生活状态就是这样的。”

对于《黄昏后》里好多小人物生存状态的写作，在陈涛看来，其实社会就是由一个个具体的人构成的。“我们常说人民这个词，人民也是一个个具体的人、有血有肉的个体来构成的。对于文学人来说，写作这些人物有更多的可以开拓的空间和可能。在这些人身上，你会发现他集中了所有的有价值的、美德的、美好的、光辉的、人性的那种东西，同时甚至是一些有缺憾的、不完美的、相对比较灰暗的东西。”陈涛还表示，能够以小见大写好小人物也是很难的，因为不同的作家有自己不同的生活素材，要真正地写好笔下的人物，最起码他要跟这些人建立起那种血肉内心的关联。

文/北京青年报记者 张恩杰
编辑/崔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