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互联网大会的最后两天，乌镇下起了濛濛细雨，江南水乡，小桥流水，曲径通幽。乌镇所属桐乡，因桐得名。不过，目前乌镇道路两旁的植被中梧桐树已经较为罕见，柳树和樟树取而代之，成为了这个著名小镇的主角。跟往届互联网大会相比，这次互联网大会无论是“乌镇之光”博览会还是散落在乌镇景区的各个分论坛，“算力”都是最核心的话题。随着数字经济时代的全面开启，算力正以全新的生产力形式注入了数字化转型的动力，成为经济和社会高质量发展的推动力。算力网络作为算力的主要承载平台，是数字经济发展的重要基础设施。第五年参会的知乎创始人、CEO周源清楚记得，十年前，大家在乌镇讨论的是5G，再后来是大数据、人工智能，到今天是大模型及算力。

烟雨中的“乌镇之光”

在乌镇大道西侧，有一个蓝色立方体建筑，在细雨朦胧中显得与众不同，这是“乌镇之光”超算中心。步入其内部，一台台超级计算机堆叠其中，仿佛科幻电影的画面照进现实。该中心于2021年乌镇峰会期间正式建成投用。“乌镇之光”超算中心被称为浙江省“最强大脑”。据介绍，“乌镇之光”超算中心峰值算力为250P，排名达到世界前十位。它的计算能力每秒高达18亿亿次，这一秒的庞大的运算量，如果全国14亿人一起努力，每人每秒进行1次运算，也要不眠不休连续算上7年。在杭州第19届亚运会期间，浙江省大气环境监测预警预报平台借助超算中心强大的算力，将预报的最小单位空间从原来的16平方公里精确到了1平方公里，预报时长从7天延长到15天。

“乌镇之光”目前采用的是国际领先的沉浸式相变式液冷技术，浸泡在特殊液体里的元器件可以保障超级计算机昼夜不停的运转。据“乌镇之光”技术负责人颜续介绍，这里大概有3440台机器，每台机器达到50（摄氏度）的时候，就会把热量通过冷却技术带走，这种液体比较特殊，抗腐蚀、不导电、沸点比较低。而浙江大学湖州研究院院长许超则把这里面的每一个机器人比作一个生命体。“上面有视觉就像我们人的眼睛一样，它也有自己的大脑，然后这上面就形成一个通感算一体化的平台。”

现在，“乌镇之光”正逐渐成为浙江省乃至全国在技术创新和产业发展中的巨大驱动力，直接为国家级的众多大型科学研究、大系统和大型工程类应用提供支持。同时，它也为浙江以及全国各个重点领域的科技创新、战略性新兴产业提升以及城市经济社会发展注入了强大的助推力。

“第四次工业革命”的算力赛跑

一个多月前，华为创始人任正非的一段谈话纪要在互联网广为传播。在国际大学生程序设计竞赛（International Collegiate Programming Contest）北京总部9月19日公布的《今天我们汇聚一堂，明天我们将奔向四面八方——任正非与ICPC基金会及教练和金牌获得者的学生的谈话纪要》中，任正非表示，我们即将进入第四次工业革命，基础就是大算力。第四次工业革命波澜壮阔，其规模之大不可想象。人工智能的发展，算力是核心驱动力。大模型需要大算力，算力大小决定着AI迭代与创新的速度，也影响着经济发展的速度。算力的稀缺和昂贵，已经成为制约AI发展的核心因素。

在乌镇“互联网之光”展会现场，最新的AI技术和服务成为各大互联网科技企业比拼的舞台。腾讯公司、科大讯飞和百度公司等企业都推出了混元大模型或认知大模型。在华为公司的展位人头攒动，华为公司现场人员介绍说，在算力方面，华为公司有着强悍的实力，可以提供大模型底层的基础设施、第二层的计算框架和再上面的驱动软件。在腾讯公司的展位上，现场工作人员称，腾讯公司有自己的算力系统。腾讯混元大模型是由腾讯全链路自研的实用级大语言模型，拥有强大的中文创作能力，复杂语境下的逻辑推理能力以及可靠的任务执行能力。

中兴通讯展位亮相的主题是“数智新生长，算力兴体验”，公司也把算力当成了最大的亮点进行展示。中兴通讯工作人员介绍，公司拥有智算数据中心全场景端到端能力，有一整套解决方案，针对不同的场景，公司有不同的服务器，可以更好地为客户服务。公司的算力产品在市场上有着极强的竞争力，其中一款算力服务器发货量已经超过20万台。

曾经在A股市场被股民大力追捧的算力概念股“海天瑞声”这次也来到了乌镇。海天瑞声CTO黄宇凯在“互联网之光”博览会上正式发布DOTS-LLM大模型服务平台。该平台提供大模型开发全生命周期管理服务，覆盖从数据采标、数据管理、模型训练、模型评测在内的全栈能力。为大模型企业提供更加高效卓越的数据处理服务，助力大模型产业的快速发展。

中国移动董事长杨杰在乌镇峰会上表示，当下全社会各领域对于算力的共性需求呈现爆发式增长，预计未来五年全球算力总规模的年均增速将超过50%，面对这一趋势，要加快算力网络的产业实践，强化通算、智算、超算等多样算力统筹运用和大规模供给，推动算力成为像水电一样、可“一点接入、即取即用”的社会级服务。

2023年的乌镇世界互联网大会，参会的互联网企业正在进行一场“算力大赛跑”。

“算力焦虑”

今年7月19日，工业和信息化部新闻发言人、总工程师赵志国表示，目前，我国算力总规模居全球第二，保持30%左右的年增长率，新增算力设施中智能算力占比过半，成为算力增长的新引擎。不过，作为生产力的“算力”还是远远赶不上生产关系的发展，随着AI大模型竞赛的启动，“算力焦虑”成为顶级互联网企业的一个新常态。

华为高级副总裁、运营商 BG 总裁李鹏日前表示，以大模型为代表的 AI 应用发展带来对智能算力的爆发式需求。他预测，到 2025 年，智能算力需求将达到当前的 100 倍。相关统计显示，仅华为今年出货手机的算力之和，就相当于2019年全球数据中心新增算力的两倍。在智能终端采集到的海量数据面前，算力不足是当前5G应用面临的最大挑战之一。而单靠传统的数据中心，根本无法解决算力不足的问题。

“算力焦虑”催生了算力租赁行情，恒瑞股份投资者关系部相关工作人员曾表示，从市场上公开采购信息看，算力成本上涨50%左右，同时算力租赁价格也在上涨，看到友商公布的算力租赁价格上涨18%，整体来看短期内算力资源较为紧缺。一位大模型厂商的技术人士表示，由于算力不足，目前高参数的大模型都暂停训练，主要支持中小模型训练。

“算力焦虑”的乌镇激辩：算力网络协同和算效提升

11月9日上午，“算力网络协同创新论坛”在乌镇云舟宾客中心水天阁举行。算力网络协同创新论坛集结了国际组织、政府机构、专家学者、运营商、科技企业、云计算和算力网络技术提供商以及上下游企业，共同探讨算力网络的产业格局和价值链，研究算力网络在数字经济发展中的作用，同时也展望了在人工智能和绿色可持续发展的背景下算力网络的未来。主题演讲环节将由来自业界的专家齐聚一堂，就算力网络的未来和赋能效应展开讨论。

中国工程院院士邬贺铨邬贺铨在演讲中提到，从2018年的GPT-1到2023年GPT-4，5年时间参数量从一个亿升到一万亿，对应的数据和GPU的数量也大量的增加。从一些测算大概每十个月算力的需求要翻一番，在这种大模型在数据中心上面训练，高效率低成本的算力，还是适合于在云上，应该是公有云。中国发表的大模型有相近超过一百多种了，真正做基础大模型门槛是比较高的。对于很多中小企业来讲，对大模型是可望而不可即，如果把大模型变成一个模块插入到云上面，只要企业可以上云就可以接入到大模型，并且可以通过自身的数据进行进一步细化。通过这样就可以使得我们大模型落地中小企业的应用。

如何缓解“算力焦虑”，也有企业在算效方面突围。11月9日，在2023世界互联网大会乌镇峰会“数字化绿色化协同转型发展”分论坛上，蚂蚁集团首席技术官何征宇表示，AI和大模型的爆发推高了智能算力需求，数字化、绿色化协同发展的使命，要求行业亟需构建绿色、高质量的计算基础设施。他呼吁行业加强软硬协同与生态建设，共同提升计算基础设施算力规模、可用性与宽容度。据了解，蚂蚁集团建设了万卡异构集群，通过技术创新搭建了绿色高效的计算架构，AI推理性能相较于业界方案提升约2倍。

面对算力网络发展的新形势，与会者们普遍认为，协同创新是推动算力网络产业发展的关键。他们强调，要加强产学研用合作，构建开放包容的协同创新体系，促进算力网络领域的科技创新和产业升级。

漫步在烟雨中乌镇街巷，感慨人类最先进的互联网组织形态与古色古香的建筑融合在一起。这个小镇从首次举办世界互联网大会算起，不知不觉已经走过了10年。遥想当年的人们还在畅想4G的到来，如今已经是大模型和算力的天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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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北京青年报记者 朱开云
编辑/樊宏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