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青年报
“乐夏”3虽已尾声,但我们依旧可以伤感且从容
暝瞑
2023-10-17

首先想说,关注《乐队的夏天》的人,对这个舞台是有期待的。然而自开播以来,第三季就伴随着“不好看”“拉胯”“一个能打的都没有”等负面评价。直到进入积分赛,才产生一些出圈且精彩的作品,令人感到些许回暖,嗅到了一丝久违的“夏天”味道。而此时,节目也已进入了尾声。

   改编赛未能突破舒适圈

作为一档音乐类综艺节目,是否精彩好看,最直接的判定标准,首先还是要靠音乐作品说话。与前两季比,这一季缺少像“新裤子”乐队这样既有名气又能破圈,还能共情的乐队;也没有“五条人”这种特色突出,且靠综艺话题性就可撑起节目收视率的黑马。

改编赛本是最能凸显乐队实力和特色的环节,有些表演也确实令人印象深刻。比如“麻园诗人”版的《彩虹的微笑》,苦果悲怆的唱腔与歌曲欢快的意境,激发碰撞出一种“痛并快乐着”的反差;“二手玫瑰”的《偶遇》,同样制造了一种反差——相比于原版的柔情浪漫,二手版则更悲愤且沉重,配合现场舞美戏剧化的设计,就营造的意境而言比原作诠释得都充分。反差还来自乐队与自身以往形象的对比,从诙谐戏谑中跳出来,打造一个严肃的自己,也体现了“二手玫瑰”的多面与可塑。

其他表演虽也有可圈可点之处,但就改编赛整体而言,还是在自己风格的舒适圈以内徘徊,最终也没有形成具有话题性或传播度的作品。我们渴望看到有更多支乐队能在“乐夏”的赛制中被激活、被点亮,但收效甚微。

从容战胜了冲突性

这季的“乐夏”还弥漫着一种伤感且从容的气质。这种气质从第一期开始就有所体现。当时“虎啸春”乐队的笛子手寒朝突然“表白”彭磊,并与每位超级乐迷温暖相拥,弄得马东也红了眼。上次在这个节目里看到马东落泪还是第一季“黑撒”乐队唱《校花与流川枫》的时候。还有大张伟,这季中他说了太多掏心窝子的话,之于过去的梦想,也之于生活本身。节目歌曲段落中也贡献了很多令人泪目的内容。这些感人的片段刺激着人们的泪腺,并将泪水联结在一起,编织成了节目中一张隐形的网。包括“康士坦的变化球”“超级市场”“二手玫瑰”等,淘汰或还没被淘汰的乐队都曾表示过并不在乎输赢,这也使得一个靠比赛、淘汰为看点的综艺节目减弱了不少冲突性。但它依然不是个表演赛,最终还是要凭观众的喜好决定乐队的去留。

在这种氛围下,“瓦依那”乐队则显得格外抢眼。无论是对国内乐队文化有了解的,或是刚刚接触这个节目的人,“瓦依那”都是个特例。他们不混迹在乐队圈里,刚刚亮相就坦白自己是农歇时节抽空过来录个节目,不希望走得太远,否则会耽误秋收。他们也曾入世出世,但在田园里找到了生活的平衡。经历、状态、作品自成一体,恰巧契合了本季节目伤感且从容的氛围。从改编赛主动挑战排名第一的“安达组合”,到积分赛与任素汐合作《大梦》,“瓦依那”乐队从容潇洒,胜负心全无,但场场都有稳定的表现,且具备引发话题的能力。

除了“瓦依那”之外,还有“声音玩具”,他们整体气质与多数乐队有着极大的反差,走到现在靠的是自身音乐方面多年的打磨和积累。作为本季“回锅肉”里唯一进入积分赛的乐队,他们以慢版的音乐让观众也逐渐慢热了起来。积分赛中的两个表演,也都可谓上乘之作。女神合作赛中,一曲《你是无可替代》,幽暗、窒息、糜烂、妖媚……在完美诠释歌曲所传达的意境的同时,也激活了魏如萱独有的特点和魅力。主题赛中的《生命》更是精彩——空旷又简单,但这简单的背后,是历经生命过程,在不断地体会中洒脱的一次次修简,并在器乐的精心编排下,托起了这一宏大主题。观众能感受到这音乐是活的,依旧在延伸和探索。

《生命》这首歌的录音室版本长达9分钟,大段的纯器乐铺陈,在声音玩具的作品中其实并不少见,配合欧珈源自赏式的台风,像是“乐夏”舞台上的又一次后摇(Post Rock)实验。说到这儿,不得不提一下第二赛段callout环节,“康士坦的变化球”那首《Hi There》——念白配合器乐,延展出一首青春挽歌。这在“乐夏”的舞台上是大胆且有些冒险的,或者说这是不完全符合“乐夏”挑选参赛乐队标准的作品。虽然最后话题并没有陷入后摇的讨论,而是转向了“四十岁可否唱二十岁的歌”的辩论,且“康士坦的变化球”也并没有在这一轮胜出,但能在音综节目中欣赏到此类作品,也是一种突破。

给不同风格的音乐以展示平台

四十岁能不能唱二十岁的歌呢?“乐夏”的录制现场也时常上演奇葩说的片段。只是这段辩论没有明确的论点,仅停留在浅显的层面,更多还是为节目效果服务。但舞台上的演出还在继续输出着答案——唱自己二十岁时的歌还可以是“回忆杀”。女神合作赛“龙宽九段”再次合体。他们的出现,也引发了对这支18年前的组合从大放异彩到销声匿迹的追索。“隔了18年,(再见面)就跟昨天似的,一夜之间大家就都回来了。”采访中田鹏说到这儿的时候还哽咽了一下,但被问到“高兴么”时,他又随意地说“还行”。田鹏和龙宽是默契的,默契中还带着疏离与克制。

不再做音乐的龙宽选择了在北京郊区种菜的生活,可1998年的她曾经远赴伦敦追寻自己的音乐梦想,在那里她还加入过一支由当地乐手和日本乐手组成的女子朋克乐队Mika Bomb,并在当时的伦敦乐队圈小有名气。就是这样一个在音乐方面经历丰富、走得很远的人,最终却选择回归田园。

“这半推半就的人生怎么过啊”“十字路口,人往往返返,该怎么办”……那些在歌里描述的状态、提出的问题,无论是龙宽还是“瓦依那”,这些做音乐、做乐队的人也用自己的生活方式给着答案。

“‘乐夏’有意思就在这儿,不同风格都给它平台……说它是比赛,但更是展示。这是‘乐夏’的魅力。”节目中早就借着导演辛爽“是摇滚的夏天,还是乐队的夏天”的提问,悄悄地回答着节目的定位。

站在此刻回看第三季“乐夏”,它依然有足够耐人寻味的场景。那些易感的段落,那些有共鸣的歌曲,那些能引发思考的问题,那些值得不断回味的内容,就是“乐夏”的魅力。

编辑/史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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