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Vision Pro，你将不再被显示器限制。”苹果CEO蒂姆·库克在介绍旗下最新头显产品时说道。

北京时间6月6日凌晨，苹果WWDC2023开发者大会上，“One more thing”苹果首款头显Vision Pro正式发布。这款研发了7年、多次推迟发布的头显售价高达3499美元，将于明年年初先在美国上市，明年晚些时候登陆全球其他市场。

据介绍，Vision Pro是一款AR（增强现实）/VR（虚拟现实）设备，它具备多个摄像头，用户可通过手势、眼睛或者语音操作控制，还可以通过拨盘在“增强现实”和“完全虚拟现实“之间来回切换。

《华尔街日报》的记者Joanna Stern已经率先发布了一篇使用体验，称其“很酷”，并表示“3D电影终于有了意义，感觉就像一只巨大的恐龙在我面前冲破了一堵墙”。

Stern写道，Vision Pro的界面和手势清晰直观，且最开始的穿戴感受比Meta旗下的Quest Pro以及Quest 2舒服得多。但佩戴超过15分钟后，她的鼻子和前额开始感到设备带来的压力，这种感受甚至让她“有点恶心”。

虚拟现实体验方面，她指出，Vision Pro不同于此前尝试过的任何其他头显，因为它可以轻松地通过拨盘，在现实世界和数字世界之间来回切换。

VR市场充满不确定

Vision Pro在成功面世之前，已经蛰伏了七年之久。在大会上，库克称已经为了这一天筹划了很久，自己更是期待已久。他强调，Vision Pro是一款数字世界和现实世界相结合的革命性产品，将开启空间计算新时代。

不过，到目前为止，外界对VR、AR和MR（混合现实）设备的反应无疑是平淡的。美联社称，一些搭载了该技术的设备甚至遭到嘲笑，最著名的例子是谷歌十多年前发布的联网眼镜。

而市场上现存的AR/VR产品也很少获得成功，无论谷歌眼镜、Magic Leap、微软的HoloLens还是Meta的Quest Pro等。《纽约时报》称，直到现在，科技公司们仍然未能证明想要打造成功的VR产品，不可或缺的因素到底是什么。

在这样的背景下，或许会有人提出疑问，用户为什么要佩戴头显，而不去选择更加便利的智能手机、平板电脑、笔记本电脑或电视遥控器？

苹果将Vision Pro的优点归结为，它为用户带来的是“改进的现实”，而不是没有灵魂的“虚拟世界”。

不同于高调吹响“虚拟现实（virtual reality）”旗号的Meta，苹果尽量避开了这一词汇，也没有去使用元宇宙相关的信息进行宣传。

Meta占据着近80%的AR/VR设备市场，其首席执行官马克·扎克伯格（Mark Zuckerberg)描述了这样一个愿景——用户能够通过头显进入虚拟世界，并在这里工作、娱乐和消费；而苹果并未强调虚拟现实这一特性。

“扎克伯格正在努力创造一个虚拟世界，让人们能够在这个世界中生活，而苹果则是希望用户通过头显扩大现实世界。”路透社援引科技市场研究公司Creative Strategies分析师的观点。

苹果避开“虚拟现实”概念，其背后的逻辑似乎情有可原。一方面，疫情期间“元宇宙”的兴起使得用户对虚拟现实的兴趣短暂上升，但随着生活逐渐恢复这一概念失去了活力，大量投资者开始转向人工智能；另一方面，外界逐渐意识到，想要实现元宇宙这样一个未来主义的愿景，很明显需要非常多技术创新。

因此，目前的虚拟和增强现实设备市场充满不确定性。《华尔街日报》称，疫情期间头显销量快速增长，2021年出货量翻了一番达近1100万台。根据研究机构International Data的数据，2022年销量仅860万台，同比下降21%。

除了销量，用户流失率也是一大问题。以占据着市场主导地位的Quest VR头显为例，此前《华尔街日报》曾报道，400美元的入门级Quest头显的用户中，有一半以上在购买后六个月内不再使用这一产品。

苹果的头显新品看似“高大上”，但仍然存在着致命的缺点，需要电源线来连接。对此，有网友称电源线“违和”，甚至有人调侃“苹果又多了一种数据/充电线”。

高昂价格劝退用户

尽管市场充满不确定性，Vision Pro仍然打出了昂贵的价格，起售价格为3499美元，与之对比，Meta最昂贵的Quest Pro售价仅1000 美元。

分析师预计，将于明年初上市的Vision Pro不会对主流市场产生重大影响，3500美元的价格可能会让许多消费者望而却步。

美联社同样援引分析师的观点称，Vision Pro推出后不会立即大受欢迎。这在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其价格高昂，此外大多数人找不到合理的理由长时间把头显裹在脸上。

同样的，有国内网友在微博平台表达了其对价格的不满，“首款头显不管有多少亮点，3499美元的价格太不亲民，除了资深玩家，大家购买欲不强。因为它比手机贵，却没有手机的使用频率高。实用与价格是性价比最重要的考量指标。”

也有多家机构认为，Vision Pro的售价之所以高昂，是因为其目标受众并非普通消费者。

研究公司Creative Strategies的消费者技术分析师Carolina Milanesi认为，这款头显“不会面向大众市场消费者”，而是面向开发者等早期采用者。

《纽约时报》则指出，就算这款头显对市场缺乏吸引力，对苹果而言这仍然是一次有效的尝试，因为苹果最终可能会创造出一款针对大部分消费群体的VR产品，比如一副轻便的眼镜。

“我不认为苹果（对这款产品）抱有很高的期望，”市场调查机构Counterpoint Research的研究主管Jeff Fieldhack说道，“他们知道这是一个需要时间的演变过程。”

也有业内人士支持苹果进军虚拟现实市场。AR公司Magic Leap的首席执行官Peggy Johnson在接受《连线》杂志的采访时表示，苹果进入该市场对其他行业来说“绝对是一件好事”。

“十多年来，我们致力于研发并努力让真正的增强现实系统发挥作用，但我们几乎一直孤立无援。”Johnson说，“当我们看到任何公司进入这个领域，都觉得这很棒，因为它有助于整个生态系统（发展）。” 

在元宇宙概念式微、人工智能兴起的背景下，苹果的新产品能否与AI一争高下？天风国际分析师郭明錤指出认为，苹果展示空间运算的愿景与AR/MR装置的设计创新，但没有展示出日常生活使用Vision Pro的必要性，“相较之下，目前ChatGPT/AIGC（生成式人工智能）能在可见未来改变人类生活方面更具说服力。”

他预计，Vision Pro的大量出货时间为2023年第四季度或2024年初，比此前预期的2023年第三季度更晚。此外，其出货量可能会低于市场预期，“不过，对投资人而言，现在的观察重点已非出货量，而是新产品发布能否说服人苹果头显是下一个消费电子的明星产品。”

Vision Pro是否会变得吸引人？科技媒体The Verge称，在戴上头显的时候会感到“孤独”。例如，用户该如何使用Vision Pro与其他人一起观看电影？若想与房间里的人以及FaceTime上的人协作时应该怎么办？这些问题的背后其实是设备对我们意味着什么。

The Verge指出，在明年Vision Pro正式上市之前，苹果还有许多要改进的地方。这也是它在WWDC上推出这款产品的原因之一——让开发人员有时间对这款产品做出反应，并找出可以构建的应用程序类型。

在硬件方面，The Verge认为，苹果显然可以超越业内其他公司，但有史以来最完美的头显演示仍然只是一个“演示”，而苹果著名的开发者群体能否为Vision Pro 开发出一款“杀手级”应用程序，这一问题仍然悬而未决。

尽管面对多种争议，仍有应用程序开发人员对苹果头显的前景感到兴奋。AR/VR公司Spatial的联合创始人兼首席执行官Anand Agarawala认为，这可能是混合现实的“特斯拉跑车（Tesla Roadster）”时刻。

《连线》指出，当电动汽车首次面世时，有人怀疑它到底只是一个“昂贵的玩具”，还是一个新时代的开始。对苹果而言，最好的结果是以上两种说法都是对的。（澎湃新闻记者 杨阳）

编辑/田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