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郭继君

“曾经多少次跌倒在路上，曾经多少次折断过翅膀，如今我已不再感到彷徨，我想超越这平凡的奢望，我想要怒放的生命......”耳畔中回响着汪峰激情澎湃、气势磅礴的旋律，心中不自觉地就想到了谭笑，一股油然而生的敬佩之情溢满心胸。

谭笑是我的同事，美丽、健康、阳光、博学，不但有个幸福的家庭，在单位还深得领导的赏识和同事们的喜爱。一次偶然的交谈，了解到她的身世和那么多的坎坷遭遇，她的坚强乐观，深深地震撼了我！她是一朵花儿，是一朵怒放的生命之花。

谭笑七岁时，父母离异，不久二人各自再婚，年幼的谭笑只好跟着爷爷奶奶生活。那时农村日子艰难，但爷爷奶奶尽其所能地照顾小孙女儿。秋天正是农民抢收的季节，爷爷奶奶下地干活儿，把小谭笑自己放在家里不放心，就把她带到玉米地里。为了避免风吹日晒，又能让小孙女儿不离开自己的视线，割倒一片玉米杆儿后，爷爷就用几捆玉米杆儿搭一个简易的窝棚，把小谭笑安置在窝棚里。懂事的谭笑，就一个人呆在窝棚中玩耍。每间隔一段儿距离，就再搭一个窝棚，等长长的田垄间玉米杆全部割倒，回望那一个个整齐排列的窝棚，就像一个个温暖的小房子。

到了入学的年龄，爷爷奶奶克服重重的困难，把小孙女儿送到临近的学校读书。聪明勤奋的谭笑，品学兼优，每年期末都给爷爷奶奶拿回一个大大的奖状。从小学到初中，她得到的奖状贴满了老屋的四周墙壁。爷爷奶奶高兴坏了，每有客人串门儿，都喜滋滋的向人家介绍小孙女儿取得的好成绩，大家都夸这个孩子将来一定会有出息。

慢慢长大的谭笑，深知爷爷奶奶抚养她的艰辛，每次逢年过节，爷爷奶奶都把鸡腿儿单独挑出来留给孙女解解馋，但每次她都推来让去。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农忙时节，常常是放学回来，爷爷奶奶还在地里干活儿，小谭笑，放下书包，点火做饭。身子矮，够不到锅台，她就蹬个小板凳儿，淘米、捞饭，洗菜、切菜、炖菜，灶坑的烟呛得她直咳嗽，汗水、呛出的泪水、烟尘模糊了她的小脸儿与双手，但看着爷爷奶奶幸福地吃着她做的晚饭，小谭笑高兴坏了，她终于可以为含辛茹苦的爷爷奶奶分担一点儿家庭的负担了！

初中毕业，对于这个贫穷的家庭来说，就已经不容易了，谭笑本打算就此辍学，在家里帮爷爷奶奶种田，做家务，但爷爷坚决不允许，既然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县里最好的高中，孙女儿哪有不继续读书的道理？最后，那年的开学季，谭笑带着爷爷奶奶四拼八凑借来的学费，扛着简单的行李卷，开始了艰苦而又充满期待的高中学习生活。

高中离家远，谭笑必须住校。在一群衣食无忧，穿着得体的同学之中，谭笑就像一只丑小鸭，但她并不在乎，她把自己的全部精力倾注到学习上，只要有口饭吃，有件衣服穿，她就知足了。更令她欣慰的是，自己的刻苦勤奋没有白费，每学期的期中、期末考试，她的成绩都名列前茅。等她放假回家，把那一张张大红的奖状交给爷爷奶奶时，二老紧锁的眉头，舒展得像两朵花。

懂事的谭笑，从来不把自己在学校受的委屈说给爷爷奶奶听，他们二老已经不容易了，不能再给他们增添额外的精神负担。记得高二上半学期的某一天，学校宿舍要紧急维修，放学后没处住宿的谭笑实在没有办法，就找到了离学校不远处的父亲家，打算暂住一宿。当她敲响了父亲的家门，呼喊爸爸开门时，本来亮着灯光、有说有笑的房间，瞬间变得一片黑暗。绝望的谭笑只好壮着胆子钻进房子东侧的仓房中，半依半卧地蜷缩在一堆破麻袋上。老鼠在墙缝里吱吱地闹着，蚊子在谭笑的头上、手上嗡嗡地盘旋着，残破的仓库门被风一吹，时而咣当一声，不远处还有野狗在狂吠......谭笑哪里睡得着，她胆战心惊地好不容易熬到了天蒙蒙亮，就起身含着眼泪向学校走去。

冯生，一个看似瘦弱却聪明精干的男生，与谭笑邻村儿，初中是同班同学，高中有缘又分到了一个班级。冯生品学兼优，爱说爱笑，在长期的交往中，默默地给谭笑许多精神上的支持。可惜的是，刚上高三，冯生的父亲就以家庭生活负担太重为由，强迫冯生放弃即将到来的高考的机会，辍学回家务农。此后有机会见面，冯生每次都鼓励谭笑一定要咬牙坚持住，只有考上大学才能真正改变自己的命运。

愈挫愈奋，愈挫愈勇，在成长的道路上，只有跌倒了，再顽强地爬起来，才能让生命之花开得更灿烂。

功夫不负有心人，那年高考，谭笑以优异的成绩如愿地考上了大学。手捧着红艳艳的大学录取通知书，全家人沉浸在幸福兴奋之中，但同时也要面临一个极其现实的问题，那几千元的学费咋办？

为了供谭笑念初、高中，爷爷奶奶早已负债累累，真的没有能力再给谭笑凑足那巨额的学费。放弃吧，那十年寒窗苦，岂不白吃了？已有了主见的谭笑想到她的亲生父母亲，尽管不抱有什么希望，她也决定去试一试。结果令谭笑万分失望，父母不但没给她一分钱，还数落了她一顿，一个女孩子家念这么多书有什么用？到头来还不是得找个婆家过日子！

谭笑是一路哭着回到爷爷奶奶家的，她不能把事情的真相告诉爷爷奶奶，只说他俩没拒绝，只是手中没钱，正在想办法。漆黑的夜里，谭笑一个人躺在床上，泪眼模糊，五味杂陈，想到了凑学费的无数种方法。后来她眼前一亮，听别人说过，念不起书的大学生可以申请助学贷款，然后念大学期间可以靠打零工挣钱还贷。

后来谭笑靠助学贷款顺利地进入大学读书。她一边读书，一边抽时间找工作挣钱，维持自己的日常生活，还要尽量节省开支，还上一点贷款。

大一刚入学不久，有一次她去食堂打饭，照例端着餐盘儿去二号窗口打一份便宜的黑白菜，她付完饭票，刚要转身离开，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她的眼帘，冯生？真的是他？这时冯生也看到了她，四目相对，惊喜万分。那天晚饭之后，二人相约来到学校旁边的公园里，像久违的老朋友一样肩并肩地走了很长时间。原来冯生是特意到谭笑的大学食堂里打工，以方便照顾她。从此，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在这个繁华的校园中，大家能经常地看到谭笑和冯生肩并肩走来走去的身影。

四年后，大学毕业时，谭笑还完了所有的助学贷款，找到了一份满意的工作，并与冯生喜获爱情。现在小两口日子过得红红火火，有车有房，育有一子，活泼可爱，品学俱佳。

谈到未来，已过而立之年的谭笑深情地说：“没有爷爷奶奶，就没有我现在的一切。以前日子困难，爷爷奶奶为照顾我吃了很多苦。现在日子过得好了，爷爷奶奶的年纪又大了，身体又不好，这是我最遗憾的事儿。我会尽自己的全力去孝敬他们，但愿他们的身体能一天天好起来。”

旁边的冯生握着妻子的手深情地说：“谭笑，放心吧，还有我呢！”

看着这幸福的小两口儿，耳畔又回荡起《怒放的生命》那激昂澎湃的旋律。是啊，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只有经历风雨，才能看见彩虹；只有不断与命运抗争，才能等到生命之花怒放的时刻。

作者简介：郭继君，中学高级教师，吉林省榆树市作家协会会员。有几十篇文章散见于各级报刊及网络平台。

编辑/王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