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山东济南5名袖珍人组建杀虫灭鼠队引发关注。5月28日,北京青年报记者了解到,这支杀虫队5名主力成员年龄在26岁到35岁之间,但他们的身高却定格在童年,最矮仅1.1米。因为身高较矮,他们都在成长中受过歧视,甚至因自卑不敢走出家门,找不到工作。但也因为身高原因,他们走到了一起并共同创业,不仅有了一份收入,也获得了顾客的尊重、认可和成就感,实现了自我价值。
提到团队的优势,李香程说,“我们干活更仔细。正常人做什么都可以,有更多选择,我们选择不多,有一份合适的工作会更珍惜,更认真对待。”接下来,袖珍杀虫队希望扩展业务,吸纳更多袖珍人加入,帮他们走出自卑。
济南5名袖珍人创业组建杀虫队除四害
李香程今年26岁,来自山东菏泽,身高1.1米。在团队里面聊天的时候,聊到尽兴处或好笑的地方,她总是最先发出清脆爽朗的笑声,继而带动其他人哈哈大笑。她最是大大咧咧,是袖珍杀虫队中年龄最小的人,也是身高最矮的人,但成立杀虫队的想法最早是她提出来的。
李香程告诉北青报记者,早些年,她跟着演艺团队到全国各地演出,总是东奔西走,感觉跑够了,就想有个安定一点的工作。“兰新跟我一样,之前也是做演出的,我们就是那个时候认识的。其他几位小伙伴,我们也是在袖珍人群里认识的,一次线下聚会接触后,感觉比较聊得来就经常联系。后来,我看到其他城市也有我们这样的袖珍人组建的杀虫队,感觉做得不错,我就提议我们也组建个袖珍杀虫队。”
兰新来自吉林长春,今年27岁,是团队里的老四。35岁的李超群是团队中的老大,长着一张与年龄不符的娃娃脸,来自河南商丘,原本在日照的一家洗浴中心当服务员。王菲雪来自黑龙江齐齐哈尔,今年33岁,是团队中的老二,此前曾是一名电话客服。28岁的张宁就是济南本地人,是团队里的老三,身高1.35米,此前,她因为自己的身高感到自卑,鲜少出家门,一直待在家中,也没有工作。
几个人听了李香程的提议,一合计,觉得可行就组建了袖珍杀虫队,并一起前往安徽合肥培训、学习。李香程告诉北青报记者,其实他们进来已经是比较晚了,“南方的几个城市已经有同类型的杀虫队了,我们就考虑往北方走,竞争压力小一点,最后选择在济南。”
万事开头难,这支袖珍杀虫队在济南开始开展业务也遇到了不少困难。李香程表示,这些困难跟地域、疫情、顾客的杀虫意识都有关系,相比南方,北方的虫害更少,顾客的杀虫意识也没那么强,通常都是自己弄点杀虫药就了事。“南方的蟑螂可能有知了那么大,还会飞,北方的蟑螂比较小,一些餐饮店不注意可能没发现。”说到这里,李香程哈哈地笑了起来。
“我们选择不多,有一份合适的工作会更珍惜更认真对待”
刚开始,为了宣传杀虫队,李香程和小伙伴们天天到街上发传单,但几天过去仍是无人问津。“我们去商场发,去餐饮店发,但一开始很多人根本不知道杀虫队是干什么的,一听就说‘不要不要’,好几天下来都没订单,我都开始怀疑我们是不是能干下去了。”但这样的怀疑马上被第一笔订单打消了,李香程和李超群还记得,接到第一笔订单的激动心情。签了合同之后,他们也更有动力坚持下去了。
通常接到订单后,由李超群和兰新负责上门除四害(蟑螂、老鼠、苍蝇、蚊子),其他团队成员则继续发传单。李香程说,考虑到身高因素,一般杀虫灭鼠的工作由较高的两个男同事负责,他们几个女同事主要负责跑业务。“毕竟杀虫药要接触蟑螂、老鼠,我们女的还是会害怕的,但我们其实都培训过,都会杀虫,有时候也会一起去。”
李香程和同事日复一日的推广也有了成效。“我们的口碑还不错。有顾客接了名片会主动找我们除四害,也有老顾客合同期满后会续约,甚至给我们介绍客户。”
李香程坦言,作为袖珍人组成的杀虫队, 他们的身高有局限性,要除掉天花板上的老鼠也会更难,但没关系,他们可以借助梯子来解决。而他们的优势在于,他们干活更仔细,“因为正常人做什么都可以,有更多选择,我们选择不多,有一份合适的工作会更珍惜,更认真对待。”
这样的认真也体现在工作流程上,李香程说,他们跟顾客签合同是按年计算的,一年内只要有虫害,顾客提出来,杀虫队会在两个工作日内上门处理,次数没有限制。平均每个订单费用在1000多元,具体收费跟虫害密度有关。“杀虫效果跟环境也有关系,如果一个餐饮店杀虫了,但隔壁没有杀虫,蟑螂、老鼠可能也会从隔壁爬过来,这就比较难根除,需要多次处理。夏天是虫害高发期,我们订单量也比较多,做不过来的时候,我们也会外聘师傅上门处理,其他时候基本上我们五个人是可以做完的。”
得到顾客认可很有成就感 希望吸纳更多袖珍人加入
杀虫灭鼠的工作并不轻松,去烧烤店除四害,因为要等营业结束,杀虫队有时就得干到凌晨一两点。但对于这几个袖珍人来说,他们经常是累并快乐着,因为这正是他们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努力方向。
今年五月,袖珍杀虫队已经接了30多笔订单,收入3万余元。他们在济南租了一套三室一厅的房子一起住,房租和水电费一个月约2500元。扣除各项花销,净利润大约2万元,平均每个人月收入约4000元。这已经是袖珍杀虫队开业一年多以来相对较好的业绩。但对于李香程和小伙伴们来说,相比其他工作,这份工作已经算是最好的选择。
李香程介绍,在袖珍杀虫队里面大家都比较自由,没什么管制。有什么事就一起商量,实在有分歧就少数服从多数。“我们每个月有一天公休日,大家有时会一起出去玩,想单独行动的也可以,比较自由、佛系,平时做饭有时就是剪刀石头布决定,输的人做。我们在一起能玩得来,工作也比较开心。得到顾客的认可,我们很有成就感,感觉自己还是很有用的嘛,也实现了自我价值。”
李超群看重的正是这样宽松自由的工作氛围,还有一份尊严。他说,以前在洗浴中心当服务员,一个月赚2000多。有些客人喝多了,对服务员不满可能会直接上手打人,他就被打过。顾客不满意老板也会训服务员。而现在作为专业的杀虫灭鼠人员,他得到的是顾客的尊重、认可和感谢。“现在这份工作我们住得好,吃得好,赚得比以前多,我很喜欢。”
张宁是团队里大家公认成长最多的一员,自卑不敢出门的她如今变得愈发自信、开朗。她告诉北青报记者,她以前因为自卑不敢出家门也不敢跟别人交流,但自从认识了团队里的小伙伴,她变得越来越开朗。她还记得第一次出去发名片,她不敢走近别人的店里,很紧张,也怕被拒绝,心里又难受。“李香程带着我一起发,还一直鼓励我,慢慢地,我就不那么紧张了,被拒绝了也无所谓,后来我也可以自己出去发名片了。一开始父母也不放心我出来,但现在看到我的性格发生了变化他们也很欣慰,也支持我出来工作了。我离家也近,隔两三天就能回一趟家。”
李香程和小伙伴们有信心把袖珍杀虫队越做越好。她说,接下来,她希望能够多接一些连锁餐饮店的订单,也吸纳更多的袖珍人加入杀虫队。“因为很多袖珍人比较自卑,也不好找工作,希望我们扩展业务,带动更多袖珍人就业。其实最近已经有几个袖珍人联系我们,有的还是未成年,这种我们肯定不敢用。我们吸纳的袖珍人至少得是成年的,可以生活自理的,行动方便的,其余没什么要求,进来后再看看适合做业务还是杀虫。”
文/北京青年报记者 戴幼卿
编辑/王朝
校对/方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