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查|返京带的是自家产的家乡味,塞满了父母的恩情与爱意
北京日报客户端 2023-01-30 12:00

春节假期结束,人们带着父母的牵挂与家的味道陆续返岗。腊肉、腌萝卜、土鸡蛋……平常在外心心念的那一口,都被父母提前塞满了汽车的后备箱、随手的行李箱。

家是打拼一年的终点,也是出发奋斗的起点。今天,我们带着父母装满的“能量包”,再次启程,在火热的生活中继续拼搏奋斗。

爱意

后备箱全是“自家产”

初六早上5点,天还未亮。董俊的父母按照河南确山县当地习俗,为出远门的他点燃了一串响鞭。鞭炮噼里啪啦,汽车发动机开始轰鸣。“儿子,注意安全,保重身体啊!”“放心吧,爸妈!”透过后视镜,父母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黑夜中,“不敢多想多看,他们肯定哭了”。

董俊在一家国有银行工作。由于疫情原因,此前三个春节他都没回老家。进入年关,得知儿子儿媳要带着孙女回老家,老两口前后多次赶集忙着置办年货,“水果、肉类、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年货。”董俊说,几十年来父母的消费观念都比较节省,但今年家里的年货十分丰富。整个春节期间,一家人在一起,过了一个开心年、幸福年。年前父母提前置办的一些年货,直到返程前都没吃完。

这一趟北上,董俊一家几乎又要一年才能返乡。头一天晚上开始,汽车的后备箱就真真切切地被父母物尽其用了。“他们给捎带的东西太多,反反复复闪转腾挪,最后甚至是把一些包装袋撕掉,化整为零才塞满了。”6只收拾好的母鸡、父母手工做的腊肠、羊腿、牛羊肉、猪蹄、猪肉、15斤花生米、一化肥袋约30斤红薯粉条……“这些都是爸妈提前准备的,还有一些家里的蔬菜,几箱牛奶等等。”董俊说,即使是各种“闪转腾挪”,当时在关闭汽车后备箱时,也要拿出一点儿东西,再动作迅速地“咔”上。

满满当当的后备箱,“躺着”的大多是“自家产”,董俊觉得格外珍贵。“父母也知道这些在城里能买到,也不算特别值钱,但他们就是要让我们吃到家里的味道。”董俊说,收拾好的这6只母鸡,是去年中秋节之前,父母买的小鸡苗饲养长大的。那30斤的红薯粉条,也是父母在自家地里种的红薯收获后加工制作而成的。“这些自家种自家产的东西,在父母眼里就是安全放心。”董俊也明白,这些农货和特产背后,包含了父母过去一年的辛勤和心血付出。

“老两口都快60岁了。爸妈平时除了在家种地,也会在附近做点小工。他们虽然话不多,但每一样东西都是他们的爱意。”董俊说,让他印象深刻的,不只是那塞满的后备箱,还有出发之前,父母忙前忙后、帮忙装车收拾的画面,“或许,他们是在用忙碌的状态,来隐藏孩子返程时他们内心的失落或者不舍。”他说,只有更加踏实努力、多回家看看,才能尽可能回馈父母的恩情与爱意。

回到北京后,魏天佑用妈妈给的四川腊肉炒菜

踏实

回京能吃上“家乡味”

晚上8点03分,运行近9个小时后,返京的高铁终于停靠在了北京西站。上班族魏天佑起身,拎着约30斤重的行李箱,在站内穿梭换乘地铁,回到通州住处。“这是我‘北漂’后回家过的第一个春节。”他说,箱子里除了几件衣物之外,其他全是妈妈提前给准备的老家味道和特产。尽管要拖着行李箱穿梭大半个京城,但他丝毫没有觉得累。

“箱子里除了我们当地的凉山牛肉之外,还有妈妈亲手做的腊肉香肠、辣酱、火锅底料,家乡酸菜等等。”魏天佑说原本计划今年春节不回家,后来,他看到朋友圈里妈妈正忙前忙后制作香肠和腊肉。想到自己作为家中独子的责任,又临时改变了主意。“今年在家过年很开心,味蕾和幸福感都得到很大满足。和家人团聚的时光,也让我整个人‘充电满格’了。”

回到住处后,夜已经深了。魏天佑赶紧打开行李箱,小心翼翼地取出妈妈给的特产,一件件分类归置,放到了冰箱。“很多父母都会拿好吃的和家乡特产,给孩子装满箱子。我才发现,取出它们的时候,心里更感慨。”魏天佑说,当他一件件地将香肠、腊肉、辣酱、火锅底料从箱子里取出时,脑海中浮现的就是妈妈去集市上反复挑选、对比采买和腌制熬制的画面。“这种父母亲手制作的食物,就是家的味道。即使电商网络再便利,也买不到妈妈亲手做的家乡味。”

回到北京两天后,魏天佑突然开始馋了。他打开冰箱,拿出腊肉,煮熟、切片,自己炒了一盘青椒腊肉。尽管他坦承自己厨艺并不算好,还在摸索学习,但香喷喷的腊肉味儿,让他看到知足。“吃到腊肉,就想起了家,就意识到过年的气氛还在延续。”他说,妈妈给他返程行李箱中准备的家乡食物,让人心里踏实。

这种踏实,对他来说很重要。原本一直在成都工作的他,去年瞒着家人辞了职,决定“北漂”。父母知道后并不支持他的决定,甚至对他有埋怨和不理解。后来,魏天佑在北京找到了影视文化公司的工作,同时又在工作之余专升本到了自己心仪的大学,才逐渐让家人接受了他的决定。“过年回家,父母也开心。返程时给我装的这么多好吃的,是他们的爱意,也是‘冰释’后对我的认可。”他说,当自己提着沉甸甸的行李回到住处时,感觉一切都很踏实、也更有干劲,“为自己的热爱打拼是值得的。”

互暖

飞越三地的“年味儿”

除了后备箱、行李箱,也有很多父母对孩子的关爱,是通过快递传递的。今年春节,小姜家和快递小哥彻底混熟了。

小姜是江苏人,他妻子是黑龙江人,孩子在北京出生。以往过年,双方父母会到北京,和这个小家庭一起组成大家庭,欢度佳节。今年,出于谨慎考虑,小姜一家七口人,分别在三地过年。小姜一家三口在北京,小姜父母在江苏,小姜的岳父母在海南。

虽然在三地过年,但自始至终,年味传递少不了。小姜说:“现在物流发达,生鲜物品走空运很快,一般24小时就能到达目的地。”年前,江苏的父母就开始筹备年货,很多有特色的生鲜物品,都经过妥善包装,分两次寄到了北京。“一打开快递包装,顿时感觉过年的气氛到了。”小时候年夜饭必备的老母鸡、八宝饭、盐水鸭等等,带着浓浓的家乡特色。还有一些,可能不是人人吃得惯,但很合小姜的口味。“比如芦蒿和臭豆腐干,这两样食材,一个香一个臭,在一起清炒,这是我家那边的经典搭配,现在我老婆和孩子也很爱吃。”

过年期间,第二拨年货从海南“飞”了过来。“是我岳父岳母寄过来的,螃蟹、大虾,都用泡沫箱和冰袋保鲜。”新鲜的海产,不需要特别的料理,螃蟹清蒸、大虾水煮,红红火火,正配合过年的气氛。

家人间的年味传递当然是相互的。收到年味后,小姜夫妇也没闲着,在北京采买了牛羊肉给江苏的父母快递了过去,“老家那边牛羊肉比较少”。他俩又在网上订购了黑龙江的特色熟食,干肠、松仁肉肠、熏排骨等等,给海南的岳父母寄了过去。

在双方的家族群里,亲戚们得知小姜一家七口用快递传递年味,也在春节期间,开始行动起来。在过去的这十几天,小姜家频繁收发快递。有亲戚从呼伦贝尔寄来的羊肉,他留了一些,又分别给江苏和海南空运了一份。有从浙江发来的茶油,他也给两边的老人,都发了一份。还有从云南寄来的鲜花,“鲜花实在不适合分装了,我就独吞了,春节期间,家里香气满屋。”

眼下,开始返岗复工的小姜,对今年春节回味悠长。“虽然地理上,相隔千里。但是现在的通信手段,让我们一大家子,随时能够交流,互送祝福。物流的在线、快速投送,也让我们能时时感受到来自千里之外的年味,以及父母亲友的热情与关爱。”

编辑/彭小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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