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车小镇后备箱市集→大柳树夜市→东鹏鬼市，逛吃逛吃，可以淘到凌晨一点，一点以后开始收摊。这里人气很旺，听他们聊天就特有意思。

东鹏夜市地摊淘的小玩意，十块二十块，最贵不过四五十。我最中意的是一对呆鸟和石人像，沉甸甸的。虽然没什么工艺，胜在古朴。不知道它打哪儿来，经历过什么，终归在手电光的忽明忽暗扫动之下，被我一眼相中。

可能是消费降级，也可能是吸引眼球的手段。几个摊的老板都说不干了，甩了甩了，说“闭着眼挑都划算”。其中一摊人气旺，围了不少年轻人。眼瞧着左边的小伙子，五块十块地淘了一口袋，左划价右划价花了小300块。也不知道那些看起来早已罢工的日常用品他买去干吗，比如老的手表、收音机，甚至还有血压计……

右边有一位，坐小马扎上，看来蹲守多时。当左边小伙以20块成交一个老铜小瓶时，小马扎先是一脸遗憾，然后跟老板开玩笑，“加5块给我吧。”女老板说，人家钱都付了。男老板指挥女人说，“再找找，把那边那几个都拿过来，让他看看。”观察了好一会儿，我心想小马扎会不会是个托？可又奇怪，中间有几个人想买小马扎选中的东西，老板并没卖。至今存疑。

不少摊前都有老主顾跟商贩打招呼、聊天。逛到最后撤摊，借着星光，男人挑中了一对烛台，一块自成小山的石头，还有白色的小象。钱都付了，又像发现新大陆似的，指着一尊骆驼和长颈鹿的台灯询问。我大声说，怎么拿啊？咱又没开车。暗示其知难而退。没想到，一买一卖这两位，竟然认真地琢磨起各种办法，又是拆件又是满地找纸箱……后来居然还应酬起来，男人乐呵呵向商贩递出一支烟，“来一根！”“谢谢，不抽了，我这干活满手脏。”“尝一根，歇会儿。”

照理说，商贩眼里就是钱，不应该谈感情。拆到最后，他一拍手：“我也是不好往回装才进价出的，这么着，再给您减十块。”

半夜三更的G1辅路，我抱着一匹唐三彩，胳膊上挎着纱幔、流苏层叠的大灯罩，车把上挂得丁零丁零，配着影影绰绰黑魆魆的树影，又诡异又刺激。

回家，又擦又装，后半夜拾掇出一个看上去又古老又宛若新生的床头桌：“请您入住古堡套房。”

文/夏尔

编辑/韩世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