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男“奢侈品”球星卡暴涨3年 市场热度开始消退了?
第一财经 2022-08-26 15:00

对于许多中国消费者来说,球星卡或许还是陌生的存在,但对于一些卡牌爱好者而言,这是兴趣,也是投资。

“中学时期是用零花钱买盲拆的球星卡,工作后开始收集有顶级球星签名的卡片。”T8收藏品廊主理人郑嘉琪告诉第一财经,过去的3年里,他所收集到的球星卡在公开市场的交易价格暴涨了至少10倍,让他实现了“玩爱好的同时,也把钱挣了”。

今年8月,棒球名宿霍纳斯·瓦格纳(Honus Wagner)的一张球星卡拍出了725万美元(约合4970万元人民币)的惊人价格,刷新了球星卡的最高成交纪录。

“今年的保利拍卖会(北京保利拍卖2022春季艺术品拍卖会),第一次把球星卡作为了拍卖品。我前段时间询过价格在60万~80万元的球星卡,这次拍到了117万元,可见涨幅还是不错的。”郑嘉琪表示,看到行业的增长潜力,他在今年8月辞掉了之前的全职工作,决心专注于做球星卡的国际贸易。

这样的收藏者个体,在中国正在越来越多地出现,催生着球星卡市场爆发式增长的同时,也在用很难低调的案例吸引着更多个人、企业和平台加速涌入。

千亿级市场

球星卡起源于美国,本质上是印有各类体育明星肖像并展示明星相关信息的卡片,属于体育文化的衍生品,已有100多年的历史。对于具有球星签名或球衣切片等特殊元素的体育收藏卡,具有较高IP授权门槛的发行商会控制发行数量,保证供给稀缺,让那些数量有限的小小卡片具备了收藏价值。

1996年,美国球星卡发行制造公司亚德(Upper Deck)首次进入中国市场,在上海市区开出了实体分店。“这家店就开在我家楼下,我也就接触到了球星卡这种商品。”郑嘉琪表示,当时的中学生普遍热爱篮球运动,而他对于球星卡的启蒙也从篮球明星开始,身边的同学纷纷被他“带入坑”,一起拆卡,彼此交换,成为一大乐趣。

球星卡的一手市场往往是以盲盒的形式售卖。有人说,这种拆盲盒的新鲜感和刺激感让直男们为球星卡而沉迷。因其收藏价值和稀缺性,它也与限量球鞋、艺术品、稀有邮票一样,形成了庞大的二手交易市场。

把球星卡收藏当作长期爱好的郑嘉琪,见证着这个小众行业在中国的稳步增长,却也不曾料到球星卡市场会在疫情下爆发。

“在公开的二手交易平台上,有顶级球星签名的球星卡价格每年都在以20%~30%左右的幅度上涨,但疫情这三年,一下子涨了10倍。”郑嘉琪表示,除了价格,交易量也在增加,以他在8月刚刚在eBay平台上开出的新店为例,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交易额就已超过了5万美元(约合人民币34万元),成交了400多单。

作为全球球星卡交易的主要大型平台,球星卡品类在 eBay 平台保持连续六年高增长。2021年eBay平台球星卡销售额更是相比疫情前增长超过两倍,平均每秒钟就有2张球星卡售出。作为收藏卡中最热门的品类,eBay平台上架的球星卡包含了篮球、棒球、足球、网球、橄榄球等运动类别。

根据市场调研机构Verified Market Research 在2021年8月发布的数据,全球球星卡市场2020~2027年复合增长率可达23%,2027年市场规模将达到987亿美元(约合6762亿元人民币)。

eBay大中华区销售和品类管理总经理庞涛告诉第一财经,近年来,中国球星卡的市场出现了蓬勃的发展。基于国内藏友的需求,今年eBay对于球星卡的品类尤为重视,开始发力打造集合了价格指南和管理工具、权威机构认证、保险库等多元服务的集换式卡牌交易平台,并将推出一系列专属补贴,吸引更多中国交易者入驻。

和郑嘉琪一样,球星卡藏家HSC主理人小巴也把20多年的爱好做成了生意,并在今年8月入驻了eBay平台。在此之前,他主要做的是线下门店,通过从代理公司进口一手货源,卖给国内的收藏者。他对第一财经表示,线下交易规模每个月在80万元人民币左右,而线上不到一个月就突破了100万元。

如此的热度让资本市场也蠢蠢欲动。

8月23日,eBay宣布将以2.95亿美元的价格收购面向卡牌收集游戏的交易平台TCGplayer,预计将于2023年第一季度完成交易;今年初,卡淘“Card Hobby”获得了姚记科技(002605.SZ)亿元级的战略性投资,这是卡淘成立7年来接受的第一笔外部投资,姚记科技持股比例约为38%。

今年已回落

天价卡片与球星卡市场的爆发式增长背后,是炒作还是刚需?

在庞涛看来,随着全球体育运动文化的风靡,国内已经积累了一群资深的球星卡爱好者和收藏者,而且各类运动的体育迷还在增加,对于国际赛事打造出的偶像的收藏兴趣自然会增加。所以球星卡市场的增长本身,首先是基于这一人群的爱好,是具有刚性需求的,而非买卖的价值,“金融属性是后期赋予的,对于个人爱好的估价也很难确定”。

对于中国藏友来说,已经有了一定的收藏量,却没有足够通畅和多元的国际交易平台,这是eBay在中国选择这一赛道重点发力的动因。

郑嘉琪认为,疫情背景下,全球多项体育赛事暂停或空场举行,人们的生活方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这让人们对于球星卡的需求激增,成为推高卡片交易价格的主要因素。再加上全球通胀的大环境,资产价格的增长更加明显。

除了疫情,像美国篮球巨星科比突然逝世,以及中国诞生了首位F1正式车手周冠宇这些“历史性”的时刻,都在让更多人关注赛事及背后的球星市场,进而成为百万甚至千万天价球星卡诞生的动力。

在7月28日的北京保利拍卖2022春季艺术品拍卖会上,球星卡专场的总成交额达944.84万元人民币,成交率近95%。其中,2014~2015赛季Panini Eminence系列“科比·布莱恩特(Kobe Bryant)总冠军Tag铭文签字球星卡”以408.25万元人民币的高价成交。

然而,经历了疫情期间的疯涨,今年以来,球星卡整体的价格已经开始出现回落。“短暂的回落是对过去三年里10倍涨幅的修正。”郑嘉琪认为,这是市场回归理性的必然趋势。面对未来经济的不确定性,他也并不想盲目去做大体量,而想更多关注卡片本身的价值以作长期投资,“真正有价值的收藏品,还是长期保值增值的”。而在抗通胀的背景下,现金为王依然重要。

既然是投资,就必然有风险。价格上涨乃至暴增百倍的另一面,是腰斩甚至贬为废纸。

小巴就曾有过入手的球星卡价格下跌三分之二的大幅亏损,“对于球星的预期高,但实际表现不好,或者在没有成就前就因伤病而离开了赛场,都会影响价格,甚至让球星卡成为废纸一张”。

小巴说,不了解市场和行情就会亏本,可能入手的时候就是最高峰了,“我也会出现这种情况,所以我会密集关注球员和比赛的动态。即使不收集卡,也会看球赛,但为了收集卡,看球赛的目的就多了一个。”

小巴最近寄去国外拍卖的一张F1车手马克斯·维斯塔潘(Max Verstappen)的爆金亲笔签名球星卡,全世界只有一张,拍出了约300万元人民币(不到50万美元)的价格,然而最终还是未能成交了。

虽然流拍,但他却觉得是好事,“当时这张卡我心里的预估是100万美元”。这张卡是他拆了一整箱卡后获得的,相当于成本3万元人民币,和他预期的100万美元相比(可)升值200多倍,和实际拍出的价格相比,涨幅也是100倍。

上演着“一夜暴富”神话的行业自然会吸引纯投资者乃至投机者。市场激增的通道中,也不乏炒卡的乱象。

“风气已经坏掉了,球星卡被有些人用作赌博了。”小巴说,现在很多人会直播拆卡,的确有可能开出上百万价值的卡,但这个概率是极小的,不亚于买彩票。

小巴建议,想要投资球星卡一定要懂行,要密切关注赛事以及运动员本身。作为收藏爱好者,他的理想也不只是生意,而是希望能在5年后开出一家体育收藏品博物馆,展示包括球星卡、球星穿过的衣服,以及世界杯、奥运会金牌等在内的收藏品。

编辑/樊宏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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