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

龟虽寿

〔汉〕曹操

神龟虽寿，犹有竟时。

腾蛇乘雾，终为土灰。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

烈士暮年，壮心不已。

盈缩之期，不但在天；

养怡之福，可得永年。

幸甚至哉，歌以咏志。

【译文】

神龟虽能长寿，但也有死亡的时候。

腾蛇尽管能乘雾飞行，终究也会死亡化为土灰。

年老的千里马虽然伏在马槽旁，它的雄心壮志仍然是能够驰骋千里。

有远大抱负的人士到了晚年，奋发思进的雄心不会止息。

人的寿命长短，不只是由上天所决定的。

只要自己调养好身心，也可以益寿延年。

啊，庆幸得很！就用诗歌来表达内心的志向吧！

【赏析】

《龟虽寿》为东汉时期曹操创作的一首四言乐府诗，是曹操的《步出夏门行》四章中的最后一章，也是世人所相当推崇，甚至是对其文学地位有深刻影响的一首诗。

朗读诗文，立觉精神振奋，想那征战平乱的盖世英雄，似乎就在眼前的山冈上高歌，荡气回肠，催人奋进。

东汉末年，时天下大乱，曹操以汉天子的名义征讨四方，对内消灭二袁、吕布、刘表、马超、韩遂等割据势力，对外降服南匈奴、乌桓、鲜卑等，统一了中国北方，并实行一系列政策，恢复经济生产和社会秩序，奠定了曹魏立国的基础。曹操在世时，担任东汉丞相，后为魏王，去世后谥号为武王。其子曹丕称帝后，追尊为武皇帝，庙号太祖。

此诗大概就作于公元208年初，曹操平定乌桓叛乱、消灭袁绍残余势力之后，南下征讨荆、吴之前。此时曹操已经53岁了，想起了经历的人生路程，不由无限感慨地吟出此千古绝句。

这首诗，充满着对生活的真切体验，饱含哲理，有着一种真挚而浓烈的感情力量；哲理与诗情又是通过形象化的手法表现出来的，因而述理、明志、抒情在具体的艺术形象中实现了完美的结合。

我们看诗中“神龟虽寿，犹有竟时。腾蛇乘雾，终为土灰。”放如今，人们都知道出生和衰亡是自然规律，可作为千年前的古人，能否定神龟、腾蛇一类神物的长生不老，说明了生死存亡是不可违背的，相当可贵。古代帝王，常寻不老秘法，甚至到了毁家亡国的地步。作为当世英豪，曹操却用辩证唯物主义的观点来看人生，千古几人？以神龟和腾蛇为喻，说明世上一切事物有生必有死，有盛必有衰的客观规律。神龟、腾蛇如此神物，最后都逃不掉死亡的命运，也就是违逆不了客观自然法则。人亦如此，长命百岁，官高位隆，最后都要成为土灰。死亡对任何人来说都是平等的，但由此却引出了两种不同的人生态度。一种认为人既然都要死，死后一切皆空，倒不如及时行乐；另一种则认为既然要死，就应该使生活有意义、有价值。今世之人，做何选择？是否有所感悟？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这，又是何等的气魄！此处，笔力遒劲，韵律沉雄，内蕴自强不息的豪迈气概。53岁，于今人而言最多也就是个“年轻”的中年人。而之于当时曹操，绝对是“退休”年龄。这四句深刻表达了曹操老当益壮、锐意进取的精神面貌，永不停止的理想追求。这种乐观奋发、自强不息的精神，使曹操保持了思想上的青春，也揭示了人的精神因素对健康的重要意义。这点对我们来说，更有实际的意义，那就是不可忽视的精神力量。

现代科学证明，积极的生活方式能够提高人体的免疫力，遏制疾病的发展，而消极的生活方式则会削弱机体的抗病能力，甚至于加速疾病。适当的进取心，对机体还是较为有益的。如果总是认为自己已衰老，消极悲观，就会引起生理上的一系列的衰退变化，从而加速了精神和机体的老化。

“盈缩之期，不但在天。养怡之福，可得永年。”在曹操看来，人寿命的长短不完全决定于天，只要保持身心健康就能延年益寿。其中“养怡之福”，更是强调一个人精神状态的重要性，不应因年暮而消沉。这里可见曹操对天命持否定态度，而对事在人为保持乐观主义精神。

马克思曾说过：“一种美好的心情比十服良药更能解除生理上的疲惫和痛楚。”延长寿命的重要原则，就是心情美好，精神乐观，热爱生活，要学会宣泄紧张、消沉的不良情绪。无论在个人生活还是社会生活中都应持豁达大度和以诚相待的态度，结合自己的实际，树立奋斗的目标，不管这个目标是自己的专业还是一种情趣爱好，都可以激发生活的兴趣。

《龟虽寿》开辟了一个诗歌的新时代。作为一世英雄而雅爱诗章的曹操，给文坛带来了自由活跃的空气。曹操“外定武功，内兴文学”，身边聚集了“建安七子”等一大批文人学士。这些人都是天下才俊，横槊赋诗，震烁古今，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这种充满激情的诗歌所表现出来的爽朗刚健的风格，后人称之为“建安风骨”，曹操是其中最突出的代表。千百年来，曹操的诗激发着后世。

本文来源：《中老年保健》2017年第3期。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权，请与我们联系，我们将及时处理。

编辑/王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