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陈尔真通上电话时，已是晚间11时许了。但背景声仍然嘈杂：近日每晚，国家会展中心（上海）方舱医院临时指挥部内，由他带领的一支瑞金医院“尖刀连”队员们从各自的岗位上汇聚在此，一起学习新文件，讨论如何更好关心方舱内医疗队员、更靠前一步照护好患者。

似乎是从拥有“医生”身份那一刻开始，“五一”国际劳动节对于陈尔真而言，几乎都是不曾有过休息的假期。这位全国优秀共产党员、上海市先进工作者说：“本职工作，责无旁贷。”

3月起，上海遭遇前所未有的新冠疫情袭击。上海交通大学医学院附属瑞金医院副院长、重症医学专家、2020年上海市第3批援鄂医疗队队长陈尔真又挺身而出，奔赴前线。这一次，他的“战场”是方舱医院。

拓荒队长，在上海漫长“出差”

短短两个月不到，陈尔真在上海，宛如经历了一场漫长的“出差”：嘉定、静安、浦东、青浦，辗转住过五六间酒店。

原来，作为上海市集中隔离点医疗救治组组长，陈尔真先后辗转嘉定体育馆、崇明长兴岛、嘉荷新苑、世博展览中心、新国际博览中心、国家会展中心（上海）等多家隔离医疗救治点并担任总指挥。

他带领团队在一线指挥建设和医疗服务保障，以最快速度改建方舱医院并投入使用。正因如此，他有了个新头衔，“方舱拓荒队长”。

每日清晨7时半不到，陈尔真雷打不动地出现在舱内，有时直到后半夜，有时整个通宵，他仍然不离岗。酒店对他而言，只是一个短暂的落脚点，“在方舱，我们需要关注很多细节。与平日作为医生、作为医院管理者不同，除了严守院感防线、消防防线等安全底线，我们还要真正了解医疗队、患者的需求，并将其形成一套常态化管理规范。”

一开始，“拓荒队长”的队伍只是4人小分队。随着方舱规模更大、时间更紧、任务更重，如今“尖刀连”已有30余名队员，包含来自瑞金医院的医疗、护理、后勤、信息等诸多领域专家，就像一个完整的“小医院”。4月3日，陈尔真率队“跑”进了国家会展中心（上海），仅一周后，该场馆顺利成为自新冠疫情发生以来国内规模最大、容量最大的方舱医院。

直面挑战，带队“啃下硬骨头”

近日见诸媒体的照片里，陈尔真的“行头”主要有两套：印有“瑞金医院”字符的红色连帽衫，一套深绿手术服。偌大的巨型场馆内，他用脚步丈量；时不时地，也要戴上安全帽，蹲下身子检查新拉的电线、铺好的床褥。

“时间就是生命”这句话，作为重症医学专家，陈尔真常说。方舱医院改建亦是与病毒赛跑，他手里紧紧攥着一台对讲机，回应各项工作安排。

4月3日，方舱医院建设指令发出，起步即是冲刺，必须啃下硬骨头！在指挥部的统一协调下，设计、施工、保障、运营等各方协同作战；4月4日，建设图纸敲定；4月5日，施工开始，地面铺设、隔断搭建、“三区两通道”和通风系统作业同步推进；4月6日，医疗保障团队入驻；4月7日，来自全国各地的医疗队驰援抵沪；4月9日，3号馆和4号馆启用，迎来首批感染者。8个展馆、14个舱、5万张床位，大家一同奋力托举起了这艘“生命方舟”。

被问及推进方舱建设期间的最大挑战时，陈尔真想了想，“是马上要验收、要收治患者的时候。那一刻是最难的：患者一下子进来了，工程同时就结束了。万一考虑不周，会不会有疏漏？”他犹记得3月26日，是世博展览中心方舱医院的开舱首日。“首次大批量患者入住，如何保障有序安全？大家的心里都捏了一把汗。”

开舱启用后，大家又面临新一轮考验——要加快救治、加快床位流动，确保医疗队和患者的安全、舒心。“方舱的条件远不及家中舒适，但只要大家提出建议，我们都尽量完善。”

陈尔真说起这些细节滔滔不绝：每个床位单元都有两个插头，为照明、充电提供便捷；老年患者多了，不习惯蹲厕，大家准备了坐便器；男女患者比例不同，为保障女性患者需求，在部分洗手间进行了标识；陌生而嘈杂的环境中，不少人睡眠质量下降，耳塞成了入院常规品；尽管有矿泉水提供，但不少患者想喝热水，大批饮水机被送进了方舱；夜晚收治入院的患者错过了晚餐时间，为确保大家来了肚子就不饿，特意准备了点心……

“虽说是‘吃喝拉撒’的事情，但改善医疗服务、生活服务则是方舱的重中之重。”收到表扬信时，陈尔真也会欣喜，“从提意见到一句感谢，我们能体会彼此的理解与包容，很满足。”

守望相助，与患者并肩同行这些日子，从本市每日新增病例通报中不难发现，感染人数正在逐渐回落，方舱医院也慢慢出现了“床等人”的情况。陈尔真与团队依旧坚守，誓要站好这一最大规模方舱医院的最后一班岗。

“本轮上海疫情，影响人数多、范围广，必须以快制快，方舱医院的建设投用极为重要。全市、全国的医疗力量奔赴各个点位，尤其是各省市逆行者们，展现出了无私的奉献精神。”他说道，“组织出于信任，派我们来服务、保障医护人员和患者的安全与生活，这就是目前我们最为重要的任务之一。”

4月29日，“自服务小程序”上线了，这是国家会展中心（上海）方舱医院为患者提供的入院登记“提速器”、舱内生活“指南针”与电子档案“查看器”。该小程序由瑞金医院团队自主设计研发，一次扫码即可全流程服务。舱内志愿者可互助解决如理发、电脑维修、手机充电、大件物品运输等日常需求，投用仅2小时，就有5人报名帮助舱内医护人员一起解决电脑、打印机维修等问题，用行动与医护人员并肩战“疫”。

“在方舱医院，来自建设维护、保洁保安、公安消防等各方人员都在付出，而患者群体的配合和加入，更让我们看到这座城市在闪光。”陈尔真说，每个人都是抗疫路上的战友，“只是我们的角色不同，作为医务工作者，更要承担市民们健康相托的责任。”据悉，目前方舱医院内已增加抢救室观察单元，并做好完善预警、急救、转诊预案，“下一阶段，在完成好方舱感染者收治的基础上，如果还需要我以重症医学背景投入重症、危重症治疗，我也义不容辞。”

在指挥部办公室，一面鲜红的党旗挂在墙上。“打一场硬仗，关键在于人心。坚持就能胜利，我只是其中的一分子。近日，嘉荷新苑方舱已经关舱，希望更多的方舱医院早日完成使命，上海抗疫早日获得成功！”陈尔真说。

文/黄杨子

编辑/倪家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