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二胎政策”实施5年之后，国家去年出台“三孩政策”。逐渐放宽的生育政策对于促进社会发展有重要意义，但年轻夫妻“不想生、不敢生”也是普遍存在的社会现实问题——中国人口学会的调查数据显示，有生育三孩意愿的家庭占比仅为5%。本次政协会议上，多位委员围绕产假、生育津贴、托育、住房、交通等多孩家庭要面临的实际需求和困难提出建议。
——探索建立生育假多方成本共担机制
2021年11月26日北京市人大常委会通过并实施《关于修改〈北京市人口与计划生育条例〉的决定》。《条例》完善了生育养育、抚幼养老等相关假期，按规定生育子女的夫妻除享受国家规定的产假外享受延长生育假六十日；男方享受陪产假十五日；规按定生育子女的夫妻，在子女满三周岁前，每人每年享受五个工作日的育儿假；独生子女父母需要护理的，独生子女每年获得累计不超过十个工作日的护理假。
如何监督用人单位不折不扣执行《条例》中对于相关假期的规定，是来自青联界别的市政协委员、北京好运企业管理有限公司董事长姜海琳关心的问题。她提出，根据《条例》，企业不落实规定的生育假、陪产假、育儿假、护理假等假期政策，是由卫生健康部门向企业发一个告知或督办通知，告知企业应当落实假期政策，而并不是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门依据《劳动保障监察条例》规定对用人单位遵守工作时间和休息休假规定的情况实施劳动监察，但卫健部门没有执法依据和手段，人社部门的行政执法作用又没有得到充分发挥。为此她建议，由人社部门依据《劳动保障监察条例》规定，对用人单位不落实《条例》规定的生育假、陪产假、育儿假、护理假等假期的实施劳动监察，以切实保障职工合法权益。
来自科技界别的市政协委员、微梦创科网络科技（中国）有限公司（微博）首席执行官王高飞认为，无论是女性产假、生育假，还是男性陪产假、护理假，如果不能形成合理的成本分担机制，可能导致“政策请客，用人单位买单”，或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事实上，生育政策调整对用人单位用工成本的影响，是无法回避的问题，这不仅关系企业能否良性运转，也关系相关政策能否不打折扣地落实到位。由用人单位完全承担这些成本并不现实，也难以长续。
他建议，一是探索建立多方成本共担机制：建议通过税收优惠、政策支持等合理分摊用人单位的成本，引导企业积极主动参与到保障女性生育权益中来。比如对女职工达到不同比例的企业设定不同的税收优惠、专项补贴、产后返岗专项补助等优惠措施；按照当年生育女职工产假和男职工陪产假休假天数给予企业落实产假奖励性补助；或对生育女职工、产假、护理假等替代用工工资在企业缴税前加倍扣除，多形式分摊、补偿企业产生的部分额外成本。二是扩大生育保险覆盖范围，将男性员工陪产假和孩子3岁前夫妻双方享有的育儿假纳入生育保险补贴保障范畴，加大生育补贴力度，进一步发挥生育津补贴激励作用，在保障育儿家庭收入的同时，逐步建立覆盖全民的生育保障制度。
——延长的生育假也应纳入生育保险
在《条例》中，女方生育假期分三段，第一段产假为女职工自然分娩的98天产假、难产增加的15天产假及生育多胞胎增加的产假，第二段为2016年修订延长生育假增加30天，第三段为2021年修订延长生育假增加30天。但目前北京市医保局只对第一、二段已参加生育保险的，由医保基金按用人单位上年度职工月平均工资标准支付生育津贴，然而第三段在医保局没发布通知前，已参加生育保险的也不支付生育津贴，也就是女方生育假的延长天数(30天)没有生育津贴。
“现在生育假已经延长到120多天了，但只有90天是现在国家医保支付，这部分差额是由企业全额支付，这样企业的负担重，在雇佣女性员工的时候顾虑也会加重。”姜海琳委员建议，市医保局牵头尽快把延长的生育假期纳入医保基金支付的范围中。“社会发展到了一定阶段，女性也有自己的职业规划。鼓励生育是一个长期为之的事情，希望进一步落实完善政策，创造良好的条件、营造良好的氛围。”她说。
来自市总工会界别的市政协委员、原北京公交控股（集团）有限公司督查室督察专员关秀来也建议，加快制定《延长生育假发放生育津贴实施细则》，各执行单位依据细则制定工作方案，指导企业和当事人及时申报，完成领取生育津贴工作。对于已休第三段生育延长假、但未发放生育津贴的情况，应考虑补发，将疫情带来的生活压力尽量减少。
——解决住、行等多孩家庭生活实际困难
除了刚生育时面临的产假、生育津贴等问题，此后二孩三孩家庭面临是漫长的养育期。多位委员建议，由政府牵头、各相关部门分工，为多孩家庭解决住房、交通、子女上学等实际生活困难。来自教育界别的市政协委员、北京师范大学党委书记程建平建议，分配经济适用房、配租公租房时对二孩三孩家庭给予适当倾斜，通过减税、降低首付比例、降低贷款利率等政策优惠为年轻家庭购房提供帮助，为老年人与子女同住或临近居住创造条件，小客车指标配置向二孩三孩“无车家庭”倾斜，等等。
来自经济界别的市政协委员、北京美臣保理投资管理公司董事长黄轶建议，设立“鼓励生育基金”，从根本上解决地方政府没钱、企业和个人负担过重的问题，支持生育家庭现金补贴、个税抵扣、企业所得税减免、购房租房补贴等，实现生育成本在个人、企业和政府之间进行合理的分担，让更多的年轻人生得起、养得起。
——建立托育体系 解决“孩子生了没人帮忙带”
但更重要的是解决托育困境。“孩子生了没人帮忙带”是让很多年轻夫妻不敢生育的最大难题，尤其是0-3岁阶段。程建平委员认为，本市应该进一步发展高品质、普惠型、就近就便的托幼和学前教育服务。他建议完善托幼机构布局，多渠道解决托幼场所场地紧缺问题：可将幼儿园与老人日托毗邻或所就近建设，方便家庭照顾“一老一小”；在出生人口减少、学前教育资源有富余的地区鼓励“托幼一体化”，推动有条件的幼儿园开设托班；推动单位与社区在托幼方面的资源共享，实行社区托幼机构对周边企事业单位开放、单位托幼机构对周边社区居民开放。此外，要打破托育行业从业人员技术职称晋升的天花板，使得优秀育婴员、保育员有机会晋升为育婴师、保育 师，成长为高技能人才，促进人才聚集和社会认同。
王高飞委员也认为，在全面二孩的背景下，无论怎么强调陪产假或男性共同育儿假的重要性，包括通过立法增加假期的时长，都治标不治本。建议政府应加快托育机构建设，尤其是0至3岁的儿童早托制度，通过构建多形式、广参与的托育服务体系，促进托幼一体化发展，引导本市托育服务市场发展，支持社会组织、企业、事业单位和个人积极提供符合适龄幼儿家庭多样化需求的托育服务。
文/北京青年报记者 雷嘉 董鑫
编辑/高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