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减”政策正式靴子落地,上海成为首批试点城市。除了要求为学生假期减负之外,上海市教委在近日公布的《关于印发上海市中小学2021学年度课程计划及其说明的通知》中再次强调,严禁学校组织中小学生参加任何形式、任何范围的联考或月考。
之所以是“再次”,是因为早在2004年发布的《上海市中小学2004学年度课程计划》就要求,“义务教育阶段不得举行全学区、全区(县)性的任何形式的学科统考统测。”
不过,21世纪教育研究院院长熊丙奇向时代周报记者表示,上海以往考试减负的效果并不理想,“实施效果好,会有现在的焦虑和内卷吗?”
与2004年的年度课程计划相比,熊丙奇认为,如果细究表述方式的话,上海市教委最新公布的年度课程计划“其实有所放松”。旧规要求“义务教育阶段不得举行全学区、全区(县)性的任何形式的学科统考统测”,但按新规,则可以在四至八年级进行全学区范围的学科统考统测,以及进行一定范围的学业质量检测。
实际上,上海虽然多年来推行取消月考的改革,但在实践中,一定程度上仍存在“换汤不换药”的情况。
上海松江区居民陈巍的大儿子今年12岁,小学毕业即将上预初。陈巍向时代周报记者表示,平时儿子的考试不算多,而且不公布具体成绩,只公布等级。但他也指出,虽然教育部门不让组织考试,但实际上学校组织的考试并不少,“名字会发生变化,不叫考试,改了个名字,但实质没变化。”
因此,即使上海市教委提出取消月考已有近17年的时间,但实际中并未得到完全落实。与此同时,针对各类考试的课外培训需求反倒在不断发酵。据《工人日报》此前报道的数据显示,全国校外培训行业的总体市场规模约为2万亿元。其中,中小学校外培训的规模约占40%。另根据天眼查数据显示,截至2020年底,国内教培企业总数超过300万家,其中注册资本在100万以下的企业达113万余家,100万元至200万元的超过64万家,中小微是教培行业的主力军。
而除了“海淀妈妈”出名之外,上海也是校外培训的疯狂之地。
在陈巍看来,上海家长对孩子参加培训的态度可以分三类:一类是积极参加培训并抢跑受益的,另一类是不太情愿但被迫跟随培训的,以及不参加培训顺其自然的,而这三类家长的比例呈逐渐递减的状况。
“我周围的家长基本上都表示赞成‘双减’政策,但据我所知,暗地里‘曲线救国’的家长仍然不少。如果配套措施不跟上,惩戒措施不到位,‘双减’政策很难成功,甚至可能会带来比以前更糟糕的后果。”
在自己的孩子上小学后,陈巍夫妻两人没有为孩子报过培训班。“我和妻子都是博士学历,在大学当教师,尽管对自己孩子比较自信,但仍然会对孩子学习不好有所担心。”他说。
由于买房的时候孩子才刚出生,陈巍及其妻子当时没有太多考虑到学区房的问题,所幸他们所在小区对口划片的初中是一所新学校,教学质量并不差。不过,陈巍仍然认为,虽然孩子还没有参加课外辅导,但并不意味今后也不会参加,“因为大部分学生都在参加。”
对于如何才能真正减轻学生的课业负担,把学生和家长从考试焦虑中解放出来这一问题,熊丙奇认为,教育主管部门不仅要抓学校规范办学,更要抓中考、高考录取制度改革。
从2020年起,上海已经实行“公(办)”“民(办)”同招、电脑摇号录取政策,民办初中不再进行“小升初”面谈测试。不过对于对口学校不够理想的家庭来说,实施已经一年的新规定也带来了民办学校扎堆摇号的现象。
即将在2022年实施的上海中考新政也意在进一步促进校际均衡发展。新政规定,上海中考录取过程中,示范性高中的名额分配比例将提高到50-65%,其中70%(即占示范性高中招生总数的35%-45.5%)将直接分配到不选择生源的每所初中学校。
但是,熊丙奇表示,由于示范性高中还有50%-65%的名额是面向全市、全区学生,且主要按学科成绩进行录取,包括示范性高中15%的自主招生,通常会用初三的第一次全区模拟考成绩作为入围依据。熊丙奇认为,在这样情况下,要让家长不关注学校、学生在全区考试的成绩是不现实的。
“除非把示范性高中的所有招生名额都均衡地分到(全市)每一所初中,从初中开始就实行校内竞争。但由于初中学校存在事实上的教育水平不均衡,做到这一点难度很大。”熊丙奇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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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彭小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