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疫情爆发以来，全球市场经历了V型反转。主权财富机构从市场的反弹中获得前所未有的回报，淡马锡和日本政府养老金双双拿下了25%的年度高额回报，对于这些持仓规模数千亿美元的机构实属罕见，但也有基金回报率急剧回撤。究竟高额回报属于稳定发挥还是仰仗罕见机遇，主权财富基金未来的投资方向又落在何处？最新公布的主权机构年报为市场提供了管中窥豹的机会。

受益全球股票反弹 全球最大养老金收益创新高

日本规模为1.7万亿美元的政府养老金(GPIF)，在截至今年一季度的财年内，回报率达到了创纪录的25%，回报约3390亿美元，远高于此前12%的最高记录，该记录是在金融危机过去后的2014年所创。

实际上，2020年一季度，GPIF损失了亏损了11%，约合1647亿美元，为金融危机以来最大亏损。短短一年时间，出现大幅逆转。由于该基金持有80%的被动资产，股市反弹是促进其业绩回报的一大主要原因。海外股票是其投资中，表现最好的资产，回报率为59.4%，日本政府养老金投资的3000只股票中，持仓靠前有像苹果、微软、亚马逊的大型成长科技股。以科技股为主的纳斯达克，在疫情爆发后创下历史新高。

同时，日经225指数也从去年11月份开始走高，并在今年2月创下30年来新高。该基金持有日本国内股票的回报率为41.6% 。由于其设有股票持有上限，随着市值上涨，市场推测该养老金在去年下半年就开始减持相关股票。

去年的股市反弹也给主动投资更多的空间。该养老基金聘请了50名外部主动管理公司为其管理资产，过去一财年中，80%以上的公司表现超过了业绩基准水平，不少远超基准。在2018财年，仅有18位基金经理业绩超过基准，29位不合格。

该基金回报业绩超预期，另一个主要原因是海外固定收益产品的配置推高了整体收益。自从2014年，该养老金开始将部分债权资产配置到日本以外，获得的整体回报远高于本土。2020财年，GPIF的外国债券回报7.1%，这一数字为6年来最高，是上一财年3.5%的两倍。同期日本本土债券投资则损失0.68%。

GPIF总裁宫野正孝指出，没有预料到本财年股市会出现这样的单边回报，基金回报率创历史新高，不过他警告称，全年股市繁荣给市场带来了“顺风”，未来几年或也会遇到逆风。

续持中国最多 淡马锡回报创11年来新高

着墨中国的投资机构在去年收获颇丰。淡马锡控股作为新加坡国有投资机构，在过去一个财年里，它的组合回报与GPIF几乎持平，投资回报率达到了24.53%，组合净值约2830亿美元，收益创下11年来新高。

与不少注重上市资产的主权投资机构相比，淡马锡更注重一级市场、长期的股权投资，包括非上市资产和私募股权基金，这类资产合计占比达45%，其余包括上市及流动资产约55%。近一年多来，全球IPO成潮，不少淡马锡投资的公司上市为其带来丰厚回报。

中国和新加坡继续是淡马锡在投资组合中占比最高的两个国家，比例分别为27%和24%，今年也是淡马锡投资中国资产占比最高的第二年。此外，淡马锡也在加大美国投资比重，美洲投资占比20%，对美洲市场的投资占本财年新增投资的最大份额，随后才是新加坡和中国。

作为一家擅长一级市场的投资机构，淡马锡具有更长远的视野，对投资的回报来源也追求更加多元。其年报显示，淡马锡的投资布局重点放在了四大领域：数字科技、可持续发展、新消费以及医药保健。比如，其着重的数字金融和TMT(电信、媒体与科技)是淡马锡最着重的两个领域，占到投资总额24%和21%。

淡马锡作为中国最活跃的跨国股权投资机构之一，曾投资中国银行、龙湖地产、滴滴出行与小米科技等。目前，淡马锡的青睐对象包括从事数字软件服务的黑湖智造、饮料公司元气森林及研发新冠疫苗和抗癌药的三叶草生物等，也是其一向看好的投资领域。

同时，淡马锡旗下的富敦投资在A股进入了不少个股前十大流通股东。今年一季报显示，淡马锡富敦持有老板电器、爱尔眼科、泰格医药，这些个股今年以来的回报约10%左右。

不仅A股，中国债券市场也日益受到主权基金青睐。今年3月，富时将中国国债纳入其基准指数，日本政府养老金也表示会更多投资中国债券。被该养老金认为，中国国债是提高收益率的一个选择，很有必要投资，但也表示，考虑到风险敞口仍会谨慎行事。目前，中国国债3%的回报远高于实行量化宽松的发达市场国债的收益率。

海湾基金组团成功抄底 不忘豪车球队

2020年对全球财富基金都是一个机会之年。主权财富基金国际论坛的数据显示，2020年，全球主权财富基金公开的直接投资额同比几乎翻了一番，达到659亿美元，远高于2019年的359亿美元。新冠疫情为擅长逆向投资的机构，提供了绝好的抄底机会。

不同于巴菲特疫情中接连抛售资产，不少海湾的主权财富基金极力谋求资产价格反弹前积极寻找底部交易，这与2008-09年的全球金融危机时如出一辙。当时，科威特投资局在2008年向花旗集团投资30亿美元，一年后出售股份获利11亿美元。

沙特旗下的规模4300亿美元的公共投资基金(PIF)就奉行战略与务实相结合的策略，不仅在新冠疫情导致股市大跌时，大胆买入了其所熟知的原油公司股票如壳牌、道达尔，还买入了游轮公司嘉年华的股份，PIF不仅大手笔着重捡漏其最熟知的能源领域、抄底欧美蓝筹股，受疫情冲击最为严重的娱乐服务业如迪士尼、万豪酒店、波音公司也获其增资，在市场下挫时所投资的领域还包括了物流、科技和远程医疗等。

另一方面，沙特基金也不改土豪本性，对于喜好的球队和豪车仍然是买买买。去年，PIF就达成了收购纽卡斯尔联俱乐部的协议，近日又爆出合资近6亿英镑收购拥有F1车队的英国超跑车厂迈凯伦。最新公布的计划还包括为沙特首都利雅得修建一座新机场，以及成立一家新航空公司。

阿布扎比最活跃的主权投资工具穆巴达拉(Mubadala)也在积极寻求投资，包括在美国和欧洲的医疗保健技术等领域以及投资中国市场。这只规模为2300亿美元的基金的就在去年疫情期间，就寻求合适的时机开始进行更大规模的资本配置，尤其是尖端制药和医疗技术方面的投资。

同时，海湾基金通过投资一级市场的科技基金，进一步加大科技投资力度，实现了精准抄底。去年表现不佳，还在亏损中苦苦挣扎的软银的愿景基金，获得了穆巴达拉和沙特公共基金合计600亿美元的注资。短短一年时间内，愿景基金就实际了业绩逆转：今年一季度的利润达到惊人的458亿美元。

海湾地区最大的主权财富基金阿布扎比投资局(ADIA)，传统上采取更为保守的方式。卡塔尔投资局去年也在寻求北美和亚洲的投资机会，并在2019年创立了新兴市场团队，专门投资拉丁美洲、非洲和亚洲的公司。

另一资产规模快速膨胀的海湾基金是科威特投资局管理的未来世代基金（FGF）。据近日报道，据知情人士透露，该基金在今年一季度结束的财年内， 市场规模已经增长至6700亿美元，很可能超过海湾地区阿布扎比投资局的规模，列居全球第三。由于该基金一半以上的资产都投资在美国市场，从美国指数上涨的充分受益。

疫情冲击难免 主权财富基金中落伍者各异

并非每个国家都能从容应对新冠疫情，也并非所有主权基金都一帆风顺。

对于那些业绩落后者，海湾基金所面临的困境与2008年面临的危机有所不同，当时它们身处世外，但2020年它们不仅面临新冠疫情的冲击，需要扮演缓解所在国经济危机的角色，来帮助解决本国的困境，还要面临基金经济增长支柱——油价增长前景不明的影响。

海湾地区历史最悠久的基金科威特投资局的治理状况目前一直处于悬而未决的状态，政治僵局导致其管理的未来世代基金不能充分展开运营，尽管受益于股票投资，该基金业绩表现出色，规模在去年迅速膨胀。同时，科威特政府已经耗尽了它的另一个主要基金：普通储备基金，该基金用于支付新冠疫情的高额开支远远超过其国家收入。

科威特并不是唯一利用其储蓄帮助维持开支的国家。巴林当局也一直在动用未来世代储备基金(FGRF)的资产。与科威特不同，巴林长期以来一直是海湾地区财力较弱的经济体之一，新冠病毒的流行进一步暴露了其脆弱性。巴林主要的主权财富基金玛姆塔拉卡特估计资产为187亿美元，但在过去一年也遭遇了考验。惠誉称，2020年该基金利润下降75%，业绩主要受到新冠疫情冲击及铝价前景疲弱影响。

迪拜政府的主要投资机构——迪拜投资公司(ICD)报告了2020年约42亿美元的亏损。迪拜在交通和酒店业大量投资，受到新冠疫情正面冲击，旗下的阿联酋航空也受影响，更出现30年来首次亏损，净亏38亿美元。

不过从另一个角度考虑，海湾国家设立这些基金的本意就是为了在石油消耗殆尽时，能够为其国民提供缓冲，并能够进尽早建立转型的支柱产业。在油价暴跌、经济遭受冲击时期，也正是主权基金履行义务的时候。

即使获得优异业绩的投资公司也有窟窿要填。疫情爆发以来，淡马锡已经向新加坡航空公司投资了89亿美元，来帮助航空公司度过极端困境 。（中国基金报记者 姚波）

编辑/田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