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 梁元帝被俘后大言不惭:读书万卷,犹有今日,故焚之
华夏人文历史 2020-10-14 17:00

导读:秦始皇焚书人尽皆知,其实发生在南北朝的江陵焚书同样是文化史上的浩劫。只不过秦朝焚书是为了实行思想文化专制,江陵焚书则十分戏剧化,令人啼笑皆非。

明末清初大思想家王夫之认为南北朝是阴雨连绵的“无道之世”,而梁武帝(502—549年在位)统治下的梁朝则犹如乍晴的朗朗天空。中国历史上着名的“菩萨皇帝”梁武帝萧衍治国近五十年,期间梁朝政治稳定,经济发展,军力增强,文化繁荣。

一千多年以后,明末清初人王夫之在谈到梁武帝治国时说:“梁氏享国五十年,天下且小康焉。旧习祓除已尽,而贤不肖皆得自如其志意,不相谋也,不相溷也。就无道之世而言之,亦霪雨之旬,乍为开霁,虽不保于崇朝之后,而草木亦蓁蓁以向荣矣。”

帝王祭孔始于汉高祖刘邦,之后的汉代帝王一直遵循此制,但是随着汉末乱局的开始,忠孝观念日益淡薄,祭孔也不再被严格遵循。到南朝梁时,梁武帝恢复以儒治国的理念,每年国子学开学举行的祭孔典礼中,都可以见到梁武帝虔诚的身影。

对于文化,梁武帝也有着同样的虔诚,在自己醉心琴棋书画的同时,也培育出一个文质彬彬的南朝梁,诞生了像《昭明文选》《玉台新咏》《文心雕龙》《诗品》等光耀千古之作,这是自西汉之后,难得的文化奇观。

《昭明文选》又称《文选》,是中国现存的最早一部诗文总集,由南朝梁武帝的长子萧统组织文人共同编选。萧统死后谥“昭明”,所以他主编的这部文选称作《昭明文选》。

其实,文化繁荣是南朝梁经济发展托起的一道彩虹,经过梁武帝二十多年的治理后,南朝梁发展成为南朝最发达的国家。梁朝的地位令其同时的北朝不敢小觑。东魏主高欢解释他之所以对士人采取宽缓态度时说:“江东复有一吴翁萧衍,专事衣冠礼乐,中原士大夫望之以为正朔所在。”

治理国家,梁武帝无疑是成功的,但管理家事,他屡受打击。六十五岁的梁武帝(464年—549年)有了舍身的念头后,就把大量的精力都放在了佛教上,并且在他的余生中四次舍身同泰寺。在梁武帝第四次舍身寺庙期间,他接受了落难的北方魏人侯景的投靠,却节外生枝地演变为历史上着名的“侯景之乱”。

侯景(503—552年),剽悍好武,擅长骑射。北魏末年爆发六镇起义,侯景趁势建功立业,最初投靠尔朱荣,后来归顺东魏权臣高欢。太清元年(547 年),侯景在东、西魏都不受欢迎之后投奔敬重已久的梁武帝,想依靠南朝梁的国力帮他夺回大权,而梁武帝一直未完成的统一北方的夙愿,也被侯景重新点燃了。

梁武帝在处理侯景问题上犯了一系列错误:他先是不顾臣下劝谏,坚持接纳朝三暮四的侯景;接着又中了东魏离间之计,企图出卖侯景换回侄子萧渊明,最后终于酿成大乱。太清三年(549 年)五月初二这一天,被侯景叛兵围困两个月的梁武帝坐化在宫殿里,终年八十六岁。

一代才华横溢的君主,不可逃避地要承担亡国的责任。作为普通人,高龄是人生的幸事;作为皇帝,耄耋之年仍决断着国家大计,未尝不是国家的悲剧。

梁武帝死后,侯景立太子萧纲为皇帝,迫使美貌的溧阳公主嫁给他为妻,后又自封为“宇宙大将军”。551年,侯景废萧纲,再立豫章王萧栋为帝。同年,再命萧栋禅让,侯景登基为帝,国号为汉。侯景虽然占据了建康,却未能征服整个江南,遇到了梁军和各地武装的强烈抵抗。552年,侯景被陈霸先、王僧辩击败。侯景企图逃亡,被部下所杀,萧绎即位于江陵。

梁元帝萧绎(508—555年),梁武帝第七子,酷爱文艺。514年,封湘东王,早年因病而一眼失明。547年出荆州,任荆州刺史。据《梁书·元帝纪》所载,他五岁时就能背出《曲礼》的上半部,虽然自幼瞎了一眼,却异常好学,“博总群书,下笔成章,出言为论,才辩敏速,冠绝一时”“性不好声色,颇有高名”。

侯景之乱时,梁武帝遣人至荆州宣读密诏,授侍中、假黄钺、大都督中外诸军事。萧绎手握强兵,并没有积极勤王,拯救父兄。得知梁武帝去世,攻打河东王萧誉、邵陵王萧纶,击退襄阳太守萧詧,命令王僧辩和陈霸先平定侯景之乱。552年,即位于江陵。当时,群臣建议返回旧都建康,但萧绎没有同意,并派手下在建康杀死侯景所废皇帝萧栋兄弟三人。

在侯景之乱后,活跃在梁朝政治舞台上的有两大权臣,一个是出身寒门的陈霸先,另一个就是北方世族的代言人——太原王氏王僧辩。在结成政治同盟之后,陈、王联军势如破竹,不久就攻破建康,剿灭了侯景的叛军。侯景之乱平定后,昔日的政治联盟开始出现裂痕,双方剑拔弩张,冲突一触即发。

梁朝最大的矛盾,其实不仅在萧墙之内,更在国境之外。两个在北方虎视眈眈的鲜卑强国——北齐和西魏,借助侯景之乱,夺取了梁朝的大片土地,甚至梁朝一向赖以凭借的长江天险,也有近一半落到北方两国的手里,南朝梁政权此时已经危如累卵。

554年,梁元帝萧绎给西魏权臣宇文泰写信,要求按照旧图重新划定疆界,言辞极为傲慢。宇文泰大为不满,命令常山公于谨、大将军杨忠、大将军宇文护等将领以5万兵马进攻江陵,梁元帝身陷重围。

在江陵陷落之前,梁元帝萧绎烧毁了历年精心收藏的十四万卷图书,他要用这些书为自己殉葬,自谓“文武之道,尽今夜矣”,史称“江陵焚书”。这是中国文化史上空前的浩劫。从数量上来说,梁元帝毁灭了传世书籍的一半;从质量上说,他所毁的是历代积累起来的精华。在印刷术还没有普及的情况下,大量书籍只以稿本或抄本传世,无数杰出学者的毕生心血、千百年的学术文化结晶,就这样毁于一旦。

梁元帝兵败被俘,被问及焚书原因时辩解道:“读书万卷,犹有今日,故焚之。”随着江陵焚书,南朝梁王朝也随即灰飞烟灭,梁元帝至死也不知道亡国的真正原因。

编辑/王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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