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过不惑之年的二手玫瑰乐队主唱梁龙,去年在一档综艺中登台自嘲,“我是中老年美妆博主梁龙”。
因为“美妆直播”意外在亚文化圈爆红,年轻一代网友开始了解梁龙,以及他所在的二手玫瑰乐队。这个诞生于1999年的乐队,把东北二人转、民乐等元素和摇滚乐融合起来。超过20年,经历了3次重组。
“国外很多经典大牌乐队真的是玩一辈子,包括有的乐队衣服穿一辈子,在我们圈里,这都是稀疏平常的故事。”梁龙形容,二手玫瑰乐队这20年,每次分开重组就跟换血一样,期间的滋味,会难受,但也会补充新的血液。
做乐队这20年,梁龙慢慢把摇滚乐、原创音乐,变成了一种生活。
在中国摇滚圈、乐队圈很有影响的梁龙,最近出现在《明日之子乐团季》,一档主打“热血高校”的新生代乐团成长真人秀节目中。梁龙要指导一群年轻孩子,组建一支乐团。他对所有孩子都予以极大的欣赏、耐心和包容,给大家看《波西米亚狂想曲》,会惊喜于民族音乐的“出圈”,会向节目组建议能否多请一些音乐人来让孩子们现场学习。从上课、谈心到后台彩排,梁龙就像一个温柔慈爱的教导主任,关切的目光时刻打在一群20岁左右的大男孩身上。
“20岁不能不惑,如果这帮孩子20岁就不惑了,一上来就是一个完整的好像四十不惑的样子,那就可怕了。”
梁龙说,他教给这些年轻人的不是技术,而是心情。“他们都是学院派的,我是野蛮生长的,我给他们带来更多的可能是他们没有见到过的一种故事,一些不太一样的经验,比如演完之后7秒钟不能动地方,因为你要摆一个大师样哈哈!”
“我的经历是很残酷的,所以我不想把这种残酷感和痛苦带给这些年轻人。像我们那个年代,混地下室组乐队,有上顿没下顿的日子太恐怖了,我们到现在都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年代我们那么坚持。”
“既然是一个成长性节目,就让他们慢慢成长。”梁龙觉得,现在热爱音乐的年轻人更需要得到宽容。“上一辈摇滚年代的人,他们像乌托邦;我们这一代人像流浪;而现在这一代年轻人是另外一个方向——国际化,世界对他们而言,是生下来就哪儿都可以去的。所以不一样的时代,我们一定有不一样的方式去对待”。
中青报·中青网:这次你期待年轻学员最终组成一个怎样的乐团?
梁龙:我希望这个乐团首先具备多元性,时代需要偶像,但是偶像要有一定的多元性,不是单一的。希望这个乐团在音乐上是相对有品质的。我希望观众得到的结果是:“我喜欢一个偶像,我在他身上看到很多元的东西,而且音乐也是有品质的音乐,这样才真正打开了格局。”
中青报·中青网:你除了做音乐节、演唱会,还启动“艺术唱片”项目、举办交互展览、参演电影《回南天》、自己也在尝试写剧本做导演……你是在不断突破现有的一种框架吗?
梁龙:因为生命太短了,我希望有各种尝试。人生不是苦短,我们能干的东西真的太少了,所以我尽可能在这个里边得到一种信息量。我总说现在这个年纪,来《明日之子乐团季》,想看看年轻人,是因为我得到越来越少的信息量,我希望做一些喜欢的东西,然后得到交互信息量。我前些天去FIRST青年电影展,我又认识几个完全不在我生活圈子里的人,比如说我会跟一个日本非常优秀的摄影师聊镜头怎么运用。我更愿意在这种生活的沟通里面获取营养,无论是做电影也好,做艺术唱片也好,都是能让我在艺术道路上或创造上更好地分泌,这是核心。
中青报·中青网:现在活跃的那些年轻人很喜欢的乐队,你会去关注吗?
梁龙:我很喜欢九连真人,我们关系很好。新的年轻音乐人我还是关注的,但说实话有亮点的不多。我希望看到像九连真人、野孩子、莫西子诗这些能有时代记忆感的乐队、音乐人,更多出现在市场里,这样大家才有品鉴,才会看到更多花朵,我们才会有更多的音乐体验。最后是什么?是选择,我希望是这么一个过程。
中青报·中青网:你之前说过自己想去做一些关于“记录”的事情,你现在有没有在记录什么?
梁龙:我现在做电影这件事就是在记录,包括做“艺术唱片”是在记录一个音乐时代,我希望用一种方式记录中国的音乐时代。它不一定是那种高高在上的,也不一定是讲八卦的,还是要能把音乐记录在中国的音乐史册里。后来的年轻人,才能阅读到专业的内容,我们中国流行乐30年、50年到底都发生了什么?有什么样的代表人物?他们对这个时代产生了什么样的影响?我希望有这么一个可以阅读的东西,而不仅是你有没有这张唱片,在百度能不能搜到他的新闻,这不叫记录。
中青报·中青网:做乐团必备的基本素质有哪些?
梁龙:态度真的非常重要,要有一种信仰感,你对一个你喜欢的事业,没有信仰感的话就没那么有趣了。那么超出这个成分之外,首先就是基本的阅读性,因为天才不是那么多的。一个爱好者或者一个从业者,你必须有足够的阅读量,你得知道这个音乐有多少种风格在这个市场上存在,然后你得说出它们的好,知道哪个好哪个不好,我和学员也有这样的交流。在这种谈话、听歌、阅读当中慢慢培养出对音乐更深层的认知,而不是天天去练琴、爬格子,那个没有用。
文/中青报·中青网记者 沈杰群 实习生 余冰玥
编辑/崔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