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活了89岁,是皇帝平均寿命的三倍,但是我觉得自己没有存在感,别人说起我,总是介绍,这是康熙的孙子,雍正的儿子。
这也是为什么我要拼命写诗的原因了。是的,我一辈子写了42613首诗,没有一首重复的。
你们评了诗仙、诗圣、诗王、诗魔、诗佛、诗神……但对一个写了4万多首诗的作者,居然没有一点感觉,你们这样做对吗?
要知道,我一生写的诗,大致相当于2000余名唐朝诗人所有作品的总和,几乎每天要更新两次。
这还是在我日理万机的情况下完成的,整个大清应该不会有人比朕还忙吧?
我本不善写诗,大概在1745年前后,也就是30多岁的时候,我忽然对作诗产生浓厚兴趣,作品才变多的。
我想说,一个人坚持写诗是很难的,篇篇佳作更不可能。
你们喜欢的写诗狂人陆游,一辈子写了9000多首,但大部分是老年之作,那么着名的诗人,不也写过“洗脚上床真一快”这样的句子吗?你们看了是不是有点蓝瘦香菇?
其实我完全可以把写诗的时间用在其它用途,比方说跟后妃猜拳喝酒,多骂几个下属(骂他们就跟骂狗一样),或者再下几次江南。
爱卿们觉得我太操劳,一片好心劝我别再写了,可是我没有,我对写诗是真爱啊!
为了与大家共享诗的神奇,我的作品每次都委托民人出版社出版,印量极高。
很多着名专家为我的诗站台,开过多次研讨会。认为我的作品反映了那个伟大的时代,作品结构合理,情感细腻,实在是不可多得的佳作。
但也有人诬蔑、妖魔化我的诗作。
他们只敢躲在评论区或论坛里,极尽胡评妄议之能事,说我的作品是小学生作文。
这些宵小,胆子能大一点吗?
他们攻击朕写的诗,说那些诗毫无营养,是口水诗。
还有人笑我,说写了那么多首,没有一篇进中小学生课本,不像南唐的李煜,一共就几十首作品,就进了五首。
曹操的诗更少,但文人们好像对他特别偏爱。我个人觉得,对他的评价有点偏高,一介武夫,哪会写什么诗?
是大家记性不好,其实我有一首好诗,也进了语文课本。
喏,就是下面这首。
读起来是不是特别特别轻松?一点也不费脑?
看了这首,估计你们不想再去读李贺的诗,连李白都不想读。
我说说这首诗的创作背景吧。
那年冬天朕和一群妃子在御花园赏花,忽然天降大雪,强烈的灵感袭来,我拿笔就写,但写完前三句,最后不知道怎么收尾。
气氛一度很尴尬。
这时,一直垂手站在旁边的纪晓岚站出来,用他那低沉的声音吟出了最后一句,后来这首诗就成了传世之作。
在文艺皇帝排行榜上,宋徽宗、李煜总是排名前几,专家说他们才华横溢,作品感人,对此,我心里是很不服气的。
他们两个都是亡国之君,是人生的loser,从气象上比,我就可以甩他们几条街,我是整个皇帝俱乐部最靓的仔。
不可否认,我的诗都有打油性质,比较油腻。但它的可贵就在于随感而发,反映了人生最宝贵的细节和瞬间,这是很感人的,好不好?
俗话说,愤怒出诗人,朕从小就生活好,权力大无边,没有那种愤怒的感觉,也没有落魄和坎坷。
我每天的生活,就是文稿批示,找人谈话(包括批评),任命重要官员。
我的作品,上至从政、祭祀、巡幸、筵宴,下到读书、泛舟、赏花、品茶等生活小事,题材多样,内容丰富。
你们没有用心去体会我的诗,它们不仅通俗易懂,还寄托了我的理想和情怀。
对了,在写诗方面,我的老师是杜甫、白居易、元稹,他们的句式通俗浅白,我很是喜欢,我写了几百首诗来模仿。
下面这首就是我致敬他们的作品之一,模仿得好不好,大家可以忍感受一下。
远看城墙齿锯锯,近看城墙锯锯齿。
若把城墙倒过来,上边不锯下面锯。
有人一直在诟病,说我的诗大部分是由纪晓岚、沈德潜他们代笔的。我不想说 是诽闻,你们说得对,这方面我有一个庞大的亲友团。
但绝不是代笔,他们领会了我的思想,用他们自己的文字表述出来而已。
后来沈德潜不识抬举,把与朕联手创作的诗放到他的作品集里,居然公开出版了。
对此,我很是不爽,特别特别生气,他死后第9年,我还把他的骨头挖出来鞭尸。
纪晓岚当面跟我提过,说中国诗善于描写意象,融情于景。建议我在写诗的时候,尽量少用虚词。
可朕就是偏爱用虚词。比如下面这首——
慎修劝我莫为诗,我亦知诗可不为。
但是几余清宴际,却将何事遣闲时。
几个虚词,是不是用得恰到好处?
我不在乎营造意境,我只在乎读者是否看得懂。
朕接手大清的时候,人口只有2700万,等到朕变老的时候,全国人口达到3亿,这跟废除人头税、鼓励生育有关。
可惜教育水平跟不上去,那3亿人里,有2.9亿是文盲。
试问,有多少知识分子为他们写过诗?
质疑我的文字水平的人,可以住嘴了,我接受过顶级的教育,知道什么是佳作,什么是差火。
在朕的带动之下,大清出现了很多农民诗人、工地诗人、老板诗人。
最关键的是,正因为我对文字的独到领悟,又懂政治,识破了很多文人的讽刺反叛之作。
比如,在60年任期里,我识破了很多人的不轨企图,先后搞了 135 起文字狱。
我觉得那些臭知识分子,就应该长点记性。别以为会写几个字,就在那里摇唇鼓舌。看我不弄死你。
印象最深的那次,是内阁学士胡中藻写了一首诗,里面有句“一把心肠论浊清”。
我很生气,一个小小的学士,居然写出“浊清”这样的词汇,思想境界之低,可想而知。我不顾大臣们的反对,将胡中藻满门抄斩。
那次事件发生后,好像整个大清舆论场上,说朕的诗写得好的人,越来越多了。
朕的诗集,都是纪晓岚给写的序。
他的评价,我觉得颇为中肯。
有一段特别精彩到位,我拿出来跟大家分享。
他说,“自古吟咏之富,未有过于我皇上者……是以圣学通微,睿思契妙,天机所到,造化生心。如云霞之丽天,变化不穷;如江河之纪地,流行不息……”
多的话不说了,最后我想说说我的一个小心愿。
如果你们提到我,希望在善良乾隆、战神乾隆、十全乾隆、政治家乾隆、帅气乾隆等title后面,可以多一个称呼——
诗人乾隆。
编辑/王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