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2月，戴姆勒和宝马共同宣布，就L4级自动驾驶研发结盟。

2020年6月，戴姆勒和宝马同时发表声明，暂停合作关系。

有技术、降成本，还打通了出行业务，商业化应用场景明确——没错，站在一个如此美好的未来面前，两间顶级大厂还是踌躇了。

钱不够，心不诚

暂停合作的原因很直接：钱不够，心不诚。

“考虑到建立共同技术平台带来的巨大开支以及当前的商业和市场情况，现在不是（继续合作）正确的时机。”正如双方领导所言，2020年第一季度，宝马集团旗下品牌销量同比下跌20.6%，刷新了2014年以来的最低纪录；梅赛德斯奔驰品牌同比缩水15%。

4月，宝马全球销量同比暴跌44%，奔驰44.5%。

5月，宝马本土市场销量同比暴跌62.1%，奔驰49.5%。

车都卖不出去了，哪有闲钱搞无人车？

更何况，今年2-6月的四个月间，戴姆勒和宝马先后决定裁员1.5万人与6000人。最初打算共同投入自动驾驶研发的1200名工程师，也难保不位列其中。

时任戴姆勒集团董事长的蔡澈和时任宝马集团董事长的科鲁格促成了双方的合作。

当然，更重要的原因是，戴姆勒和宝马的感情远远还没到能“携手共渡难关”的份儿上。何况，当时的牵手是前任留下的锅。

早在2016年，宝马就自己搭出了一条自动驾驶“产业链”——公司第一代自动驾驶系统将首先搭载在Vision iNEXT车型上，并拉来菲亚特克莱斯勒 （FCA）、麦格纳国际、大陆、英特尔（Intel）及Mobileye组成自动驾驶联盟，合力研发下一代自动驾驶系统，计划在2021年前将这个覆盖L3-L5级自动驾驶技术的开放平台全面推向市场，届时将实现高度自动驾驶车辆和全自动驾驶车辆量产。

宝马汽车研发主管克劳斯·佛罗里希也曾在接受采访时毫不避讳地表示，原则上集团愿意与所有汽车制造商进行讨论：“大众也有可能会接近我们。”

而戴姆勒也在两年前抱紧了全球第一大汽车零部件供应商博世，双方自动驾驶团队甚至搬到了一起办公。在博世的自动驾驶专利技术加持下，奔驰S级车队以Robotaxi的形式正式在美国加州圣何塞投入运营，随后自动泊车技术也相继上线。

也就是说，戴姆勒与博世的组合，涵盖了L2-L4+的自动驾驶技术。

两间百年车厂，自然不愿意为了彼此白白打破以往积累的技术壁垒。有媒体爆料称，自从去年7月双方正式签订合约之后，两家车企便组织研发人员进行技术路线讨论，并与各自的供应商进行相关磋商，但最终发现双方的设想存在较大差异。尤其是在希望将宝马的自动驾驶联盟各成员整合至全新的技术平台这一构想，其复杂程度显然超过双方的预期。

虽然戴姆勒和宝马都在公告中强调，不排除未来继续重启自动驾驶的合作。但这种迟迟不敢“下脚”的态度，也更暴露了传统主机厂在科技下沉时代的优柔寡断。

犹犹豫豫，反复横跳

犹犹豫豫、反复横跳的当然不只是戴姆勒和宝马。

最早提出“跨越L3”的福特，最近也反悔了。2016年的时候，时任福特北美总裁的Raj Nair公开宣布：“我们放弃驾驶辅助技术的过渡段，决定直接提供L4级别全自动驾驶的车辆。”

当时这套略显激进的言论直接让福特从一众老牌车厂中脱颖而出，也让业界开始期待“底特律传奇”或许能够重新登上舞台。

紧接着，Waymo、丰田、奥迪陆续表明立场，支持“L3鸡肋”论。甚至有消息传称，奥迪将放弃L3级自动驾驶项目，将团队数百名员工转向L2和L4级自动驾驶技术研发。

有消息人士称，奥迪内部的企业律师甚至对任何L3级自动驾驶系统都持批评态度，他们警告奥迪高管，当汽车发生事故时厂商将背负无可推卸的责任。考虑到各种与法规和审批相关的问题，奥迪表示，他们已经没有足够的时间来“等待”L3级自动驾驶，并使该功能与奥迪A8兼容，因为全新奥迪A8明年就要面世。

福特与大众显然站在了同一边，这让随之而来的联盟关系显得格外自然。

为了表示诚意，大众也毫不吝啬地向福特控股的Argo AI投注了26亿美元资金，还把自己在慕尼黑的自动智能驾驶部门与其合并在了一起。

有钱、有人、有方向，大众福特的联盟理应牢不可破。

可半个月之后，福特大张旗鼓地在北美市场推出自动驾驶辅助功能，要帮美国和加拿大的用户“解放双手”。

“采用过渡措施而不是直接大跃进，更有可操作性，”福特出行业务总裁Marcy Klevorn压根不怕打脸，转身又抱起了L3技术：“倘若你直接进军全自动驾驶，那么接受度曲线将非常陡峭，你不会有太多机会学习有关人工和自动化技术对接的事情。”

可惜，福特这个转头已经太晚了。

按照2021年在纯电SUV Mustang Mach-E上首发的启动节点来算，比通用SuperCruise慢了整整4年。至于特斯拉？到时候搭载Autopilot HW 4.0的Model Y估计已经量产了。

甭管高层的战略思考有多深，你知道你们踌躇的时候，特斯拉能跑出多远？

OEM大佬们在谈判桌上风云变幻的时候，特斯拉已经更新出无数个自动驾驶功能了。

最近，特斯拉FSD新推了“绿灯行”功能，系统能够根据交通信号灯颜色自动判断刹车还是直接驶过，如果是绿灯且有前车的情况下，车辆自动起步。此外，面向城市道路，特斯拉也开始对全球信号灯、停车线、停车标志、禁停标志等特殊符号进行收集识别。

还有一个小细节：就连垃圾桶，路人性别，特斯拉汽车都“看”得一清二楚。

特斯拉距离承诺中的“完全自动驾驶”确实越来越近了。传统主机厂呢？还在起点吵着要不要出发吧。

编辑/温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