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16日夜，位于川西北高原的阿坝州普降大到暴雨，背靠高山、面临大金川河的金川县咯尔乡金江村突发山洪泥石流灾害，400余名村民的生命财产安全受到严重威胁。

按照之前的应急疏散演练，村民们有序向安全地带转移。但在清点人数时，67岁的独居老人毛兴发却不见踪影。邻居李剑和哥哥赶紧去寻找听力不好的毛兴发。之后，在卧室，他们发现老人已身陷齐胸深的泥石流中，全身发抖。

李剑的哥哥赶忙叫人前来帮忙。随后，在民警、乡村干部、村民等8人的共同努力下，用时约一个半小时，徒手将老人从泥石流中挖出。18日，经治疗后，老人已无大碍，于当日下午出院。

泥石流深夜来袭

多方力量紧急驰援

回想起16日那个夜晚，李剑仍心有余悸。“大概十点半，我听到有村民在喊，泥石流来了。”李剑说，按照此前的应急疏散演练线路，他立即向安全地带撤离。

此时，电力已经中断。漆黑的夜幕下，安全地带聚集了众多焦急不安的村民。清点人数时，发现还有部分村民未撤离到安全地带。此时，包括李剑在内的年轻人，便主动前往搜寻。

22时35分，金川县公安局沙耳派出所的电话响了：“咯尔乡金江村遭遇泥石流，有人被困。”汛期到来，24小时在派出所轮换值班的8名民警闻讯而动，分为2个救援组，立即驾车赶往4公里外的金江村。

“路很难走，有很多石头。只能开一段路，下车搬走石头后，再继续往前开，总共搬了四五次，有些石头比车还大，只能绕过去。”沙耳派出所民警寇剑勇回忆，当时，他们行进在雨夜的路上，山上不时还有零星飞石落下。“当时的情形还是有些吓人。”

当来到距离金江村2公里的一座桥头时，车辆已无法前进。“泥石流堆积在桥头，有一人多高。”寇剑勇和同事们立即弃车，拿上手电筒等装备，准备徒步前往金江村，但此时已无法徒步通过桥面。

情况紧急，只能另想他法。“有个老百姓的房子在桥头下边，桥头比较高。我们跳到房顶上，从那里过去。”寇剑勇说。

除民警外，咯尔乡和金江村的干部也在赶往事发点。

独居老人撤离不及

身陷齐胸泥石流中

在泥石流灾害发生前几天，当地乡村两级干部都曾到金江村预警。泥石流发生当晚，绝大部分村民都按此前演练的线路撤离到安全地带。

由于儿子常年在外打工，金江村67岁老人毛兴发长期独居乡下。虽然老人听力不好，但当晚泥石流来袭时的巨大轰隆声和房屋的抖动，还是让他感觉到了危险。

“我一打开门，泥石流一下就涌进来，把我打到墙边上，动都动不了。”毛兴发说，当时，外面还下着大雨，泥石流不断往屋内涌，他呼救的声音被掩盖……

村民李剑是毛兴发的亲戚，当他和哥哥来到老人屋前时，看到院子里已全是稀泥。“我们在外面吼了两声，听到屋里有人答应。”李剑赶紧和哥哥艰难地走进老人的房间，发现老人已被困在齐胸深的泥石流中，动弹不得。“当时我哥哥就出去喊人来帮忙。”

与此同时，沙耳派出所的民警、乡村干部和部分村民也在营救、转移未撤离的村民。李剑的哥哥在寻求帮助时，遇到了派出所民警寇剑勇、任显锐以及咯尔乡工作人员。说明情况后，他们立即赶赴老人的住所展开救援。

“我们走进老人家的院子，泥石流都齐大腿根了。每往前挪动一步都很困难，大概要花10多秒。”寇剑勇回忆。

加上在屋内的李剑，一共有8人对老人展开救援。而在此时，老人担心泥石流会再度来袭，对前来营救的人员说：“你们就不要管我了。”

“我们咋可能不管你呢？”寇剑勇回答。

耗时一个半小时 

徒手将老人挖出

此时，老人精神高度紧张。手电光下，寇剑勇看到他全身发抖。由于担心老人受伤，大家决定徒手将他从淤泥中挖出来。但是，周边的淤泥刚一刨开，又迅速回流。

黑夜中，大家全身沾满泥水。要想将老人顺利救出，得另想办法。“我把他厨房窗子撬开，拿出不锈钢盆子，还有水瓢。”寇剑勇说，同时，又找来几块木板固定在老人周围，不让稀泥往他周围回流。然后，用盆子和水瓢将他周围的淤泥接力清干净。

当周围的淤泥被清理干净后，救援人员发现，老人的一只脚还卡在三块石头中间。于是一部分救援人员扶住他，另外的人慢慢将他脚下的石头移开。

约一个半小时后，老人终于被营救出来。此时，救援人员已满身淤泥和汗水，而被救出的老人也浑身泥水。

由于泥石流阻断道路，救护车无法开进村庄。于是，寇剑勇和任显锐以及另一名咯尔乡干部，准备将老人背到救护车上。但此时村中淤泥堵塞，道路无法行走。3人决定，先爬上他家房侧坡上，再从荒地、田间将老人背出。

民警累到想呕吐 

老人无碍已出院

2019年从警前，寇剑勇在部队服役。此次营救出毛兴发后，他首先背着老人向救护车方向前进。

“路很窄，只能一个人走。中间还有沟坎，加上下雨、泥石流，路很难走。”任显锐说，走了一段之后，他发现寇剑勇体力消耗过大，便接过老人背着继续前行。

就这样，3人轮流将老人背到了约3公里外的救护车上。简单处理后，将其送往医院治疗。

“救援时并不觉得累，但等老人被接走之后，才感觉到很累。可能由于高度紧张和体力透支，当时有想呕吐的感觉。”寇剑勇说，稍事休息后，他们又投入到交通管制和抢险救援中。

据了解，毛兴发是贫困户。从他被送到医院治疗后，对口联系帮扶的干部陈志君便一直陪在其身边照顾。

如今，回忆起当晚的情形，老人仍心有余悸：“他们3个人把我背出来的时候，我全身都在发抖。感谢他们把我掏出来。”

18日，老人告诉华西都市报、封面新闻记者，被送到医院后，医院对他进行了检查，但好在只是皮外伤。输完液之后，下午就出院了。

文/记者 王攀 见习记者 刘柯辰

编辑/董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