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联邦储备委员会主席杰罗姆·鲍威尔5月19日表示，美联储将保持联邦基金利率在接近零的超低水平，继续使用所有可用工具为经济提供支持，为中小企业和地方政府提供贷款的计划也将于本月内开始运行。

当前，美联储使用超常规量化宽松政策引发巨大争议，此前通过的数万亿美元的经济刺激计划也遭到质疑，有关美国公共债务飙升的担忧正在加深，在美国经济复苏这条路上仍然分歧重重。

经济重启难题待解

鲍威尔19日与美国财政部长史蒂文·姆努钦一道出席了由国会参议院银行、住房和城市事务委员会组织的听证会，就疫情在美暴发以来所采取的货币和财政政策等问题作证词。姆努钦和鲍威尔在听证会上均表达了对美国经济的担忧，但在经济复苏的问题上，两人的看法有所不同。

姆努钦认为，美国有必要尽快重启经济，否则美国经济将“面临遭受永久性损失的风险”。姆努钦警告说，商业活动如果迟迟得不到重启，将可能对经济造成长期威胁，比如大量中小企业倒闭和失业率高企。姆努钦说，如果各州尽快复工，尽管在短期内经济会持续低迷，但到第三季度和第四季度，经济形势会有很大改观。

鲍威尔的态度较为谨慎，认为有效管控疫情是当务之急。鲍威尔认为，只有当前的卫生危机得到彻底解决、民众可以安心回归正常生活后，才可以谈经济完全复苏。

鲍威尔17日表示，受疫情影响，美国经济在第二季度可能收缩20%至30%，但长期来看有望避免类似于上世纪30年代大萧条时期的经济萎缩。失业人数可能重现大萧条时期的低迷状况。大萧条时期美国失业率最高约为25%。但他同时表示，由于美联储采取了积极行动，而且国会已经出台相关经济刺激法案，美国经济出现“第二次萧条”的可能性“根本不存在”。

鲍威尔认为，疫情越早得到控制，美国经济越早能够恢复。他说，如果不出现第二波疫情，“第三季度（美国经济）很可能出现正增长”，并有理由预计“下半年（持续）增长”，从长远来看美国经济有望复苏。他表示，截至今年年底，美国经济“不太可能”恢复至去年水平，经济复苏进程可能持续至2021年年底。

宽松政策料加码

鲍威尔19日在听证会上还表示，本次经济衰退的规模和速度在现代史上前所未有，“在这个充满挑战的时刻，美联储将继续使用各种工具来支持经济”。

鲍威尔表示，美联储将保持联邦基金利率在接近零的超低水平，直至确信经济已经经受住疫情考验。同时，美联储将继续使用所有可用工具为经济提供支持。

鲍威尔说，自3月以来，美联储与财政部为市场和经济提供了前所未有的支持。未来，美联储准备推出一项为疫情暴发前财务状况良好的中小企业以及地方政府提供贷款的新计划，该计划将于5月底正式实施。

鲍威尔的表态被市场解读为美联储可能会推出更多的经济刺激计划。美联储将于本月21日公布4月货币政策会议纪要，投资者正密切关注美联储官员们对经济前景以及当前低利率政策的看法。

在4月的货币政策会议上，美联储维持联邦基金利率目标区间在0-0.25%不变。但对于外界关注的负利率问题，鲍威尔17日再次表示，不会使用负利率政策，称其“不是一个对美国经济合适或有用的政策”。

面对疫情，美联储提出了直接贷款给中小企业等新做法，也引起一些外界的争议。有分析指出，美联储的传统职能是通过购买“无风险”国债来调节银行系统的流动性，新的做法模糊了货币政策和财政政策的区别，让美联储承担更多信用和市场风险。

还有观点指出，超常规的量化宽松政策将对金融市场带来难以预估的复杂风险。虽然量化宽松政策为经济复苏提供了支撑，但低利率和宽松的金融条件也鼓励了金融机构和企业的冒险行为，导致部分部门和经济体的脆弱性进一步积累。同时，量化宽松执行的时间越长，实体经济和金融市场越容易患上量化宽松“依赖症”，退出量化宽松的难度就越大。

新刺激计划难通过

鲍威尔19日同时强调，美联储的行动只是公共部门应对疫情的一部分，隐晦重申了需要更多财政政策支持的立场。鲍威尔表示，在当前形势下，国会、白宫和美联储都需要采取更多措施，来帮助各州、企业和家庭渡过危机。

由民主党控制的众议院15日通过一项总额高达3万亿美元的资金援助计划。不过，该计划很可能难以在由美国共和党控制的参议院获得通过。参议院多数党领袖米奇·麦康奈尔已明确表示，无意接受这一援助计划。据美国媒体报道，白宫表示，即便该计划获得参众两院一致通过，也将被白宫否决。

不少共和党人认为，当前的重点任务是落实此前通过的刺激计划，而不是急于再次拨款。自疫情发生以来，国会先后通过了数万亿美元的经济刺激计划。在19日的听证会上，多位议员对这些资金的使用情况提出质疑。有报道称，国会监督委员会18日在最新发布报告中称，在用于向企业、州和地方政府提供紧急贷款的5000亿美元中，目前仅动用375亿美元。由于国会在3月即通过该方案，外界对政府的执行力有所不满。

目前，有关美国公共债务飙升的担忧也在加深。

自美联储3月下旬宣布不设额度上限的量化宽松政策应对疫情冲击后，资产负债表两个月内已扩张2万多亿美元，总体规模逼近7万亿美元大关。

受疫情和美国国会出台多项法案加大对个人和企业援助影响，美国财政收入下降而支出猛增，4月财政预算赤字升至创纪录的7380亿美元。美国财政部计划今年第二季度发债近3万亿美元，创单季最高纪录。

太平洋投资管理公司经济学家蒂法妮·怀尔丁预计，今年美国财政赤字将达到约4万亿美元，其中接近1万亿美元融资可由私营部门提供，而剩下的约3.2万亿美元融资需求将通过美联储购买美国国债来填补。

美国财政部数据显示，截至4月底，市场中流通的美国国债达到约18.5万亿美元；其中美联储持有约4万亿美元美国国债，占美国国债市场份额的21%。
投资者担心，美联储的量化宽松政策削弱了美国政府进行财政整顿和结构性改革的意愿，财政可持续问题将被继续拖延，影响长期宏观经济和金融稳定。

来源/经济参考报

编辑/樊宏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