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国记录|我被遗憾地通知不符合居家隔离条件
北京青年报客户端 2020-03-27 09: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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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内疫情爆发时,多伦多几天内口罩完全断货

1月初,在多伦多上学的我对事态的严重性并无警觉。

浏览微博时我刷到了关于不明病毒的热搜,却只当作一场突发的普通肺炎。作为北京SARS时期的亲历者,我在和家人聊天时提醒他们关注新闻,并未为自己过多打算,甚至未曾设想疫情会蔓延到海外。而在1月20日后,全民抗疫开始,相关信息铺天盖地而来,我才真正对这次的疫情提起重视。

我自认是有些仓鼠症的。当时第一念头是屯些防疫用品,近可支援国内亲朋,远可为本地疫情未雨绸缪。然而却发现亚马逊上正常价格的口罩已被抢购一空,只剩下第三方卖家坐地起价。在无口罩可用和纵容倒卖之间两相权衡许久,最终我除了少量高价口罩外,有些好笑地还备了一只P100级防毒面具,但直至回了北京,也没用上。

零星病例出现,华人互助

在国内抗击疫情的高峰期,多伦多的时间却停止了一般,推特趋势依旧被名人、冰球和政治占据,只在最偶尔的情况下会出现疫情新闻,讨论度很低。然而各大药店的消毒水、酒精洗手液和口罩等却早已全部售空,和网络仿佛两个世界,寒暖差十分怪异。

第一例输入病例出现第二天我戴着口罩来到教室,却发现除少数亚洲面孔外没有一个人如我一般。同组的印度裔同学有些疑惑,关心我为什么戴上了口罩,仿佛猜我生病了。我答避免病毒,她反应了一下,才说“那个挺吓人的病毒?人们被它搞得很紧张”。

万幸多伦多华人大部分有基本的判断能力,组织起一些免费领取口罩的活动,守望相助。更有留学生发起捐款活动,关心国内医护的安危。街上戴口罩的基本只有华人,口罩仿佛成了一种华人的特殊标识。

好在我所居住的街区并未因为口罩发生歧视事件,超市购物结账时,我透过口罩艰难地传递微笑,对面收银员阿姨也有些理解地报以笑容。

疫情爆发,停课停学,回国一路小心

2月末3月初,在感念国内疫情逐步得到控制之余,我关注到加拿大疫情愈演愈烈。当时卫生部已经发出警示,但直到意大利美国疫情爆发,舆论重重之下,安省学校才终于停课。

而我也第一时间和家里人联系,共同决定早日回国,原因有二:其一是担心加拿大医疗系统被击穿,自己本身的基础病无法护理,其二是暑假时间增长,回国有更多时间培训或者实习。

3月19日当天晚上,我为了午夜的航班早早收拾好行装,收到妈妈发来的微信:北京入境全部集中隔离。我也早做好了心理准备。

订回国机票并不算困难,但直航票价已经飙升,我选择了香港转机回国。在办理登机手续时,工作人员询问每个人是否已经购买从香港转机的机票,非转机入境香港需要强制隔离,排在我后面的几名男生登时犯了难,不停刷新航班信息,许久才买到转机机票,终于被允许踏上回家之路。

午夜刚过,我的航班从夜幕中的皮尔逊机场起飞,机上乘客很少,每排座位基本只有一人。不少人全副武装,与地面机场工作人员的毫无防护形成鲜明对比。我仅备着护目镜和口罩,双手清洁只能由酒精洗手液和酒精棉片处理。登机确认身份时在排队中必须摘下口罩这点令我稍有不安,但一想到在机上依旧要摘下口罩饮水用餐,就只能用概率说服自己,还没到最需要精神紧张的时候。

我注意到出发时的皮尔逊机场里免税店都还开着,而香港转机时可以看到店面关闭大半,只有少数仍在营业。

从香港出发时周围穿着防护服的旅客明显增多,机场的工作人员防护等级也有所提升。

口罩和护目镜把脸压出了红印,转机后的航班上我几乎没有睡着。

入境分流,集中隔离

飞机终于着陆在首都机场,我的心情登时轻松起来,向父母报了平安。

遵循指示分批次下机后,到了边检前的健康检查点,我才知道下机前扫码填写的健康登记卡电子版无法使用,必须使用纸质版。好在机场人员允许我重新填写后回到队首,接下来直到海关都一路顺利。

或许因为我来自疫情较轻的地区,海关人员对我的询问简短而熟练,基本上都是健康登记卡上填写过的内容:入境前地区、入境目的地等。形成对比的是隔壁一位来自洛杉矶的美国人明显不会中文,沟通困难,花了整个队列更多时间。我本对此时仍要入境的美国人心中生有嫌隙,但转念一想自己何尝不是从海外“疫区”回来呢?无非是偏见而不自知罢了,念及此处,不禁心生惭愧。

最长的一道程序便是等待下楼取行李的过程,我眼见长长的队伍从扶梯口排到几十米开外,而工作人员则时不时高声提示行李还未到的旅客不必排队,在旁边座位休息等待即可。可惜人的声量有限,即使四周环境并不嘈杂,也难以传递到队尾。但队伍似乎有自己传递信息的办法,互相询问之下,大部分无需排队的人也都了解到情况,一旁等待。

等待过程中,我注意到整个下机后流程所及区域里确实没有自动贩卖机或商店,因此无法补给水份,但健康检查点的桌上摆放着数瓶水,大概是可以提供给旅客的。另外,在各处排队时,即便总体人数并未如传闻中那般多,人与人之间的距离依然拥挤。我每次刻意距离前方的人两米开外站立,后面的旅客往往不会维持空间,依然贴得只有半米不到。

听到召唤KA900航班旅客的声音时我如释重负,这时队伍已经变得很短,下了扶梯便是已经按照航班分拣码放好的许多行李箱。拿到自己的行李后,即可排队上大巴前往新国展进一步分流。整个下机到上大巴的过程大致三小时左右,因为早已通过和家人沟通做好心理准备,倒也不算难捱。虽然有时机场里流程指示不够明确,但询问后总能得到帮助。

车上基本安静,或许是因为实行新国展分流已有几天,大家都得了消息,有些心理准备。不消半小时,车就停在了新国展的一个入口前,我们分别拿了行李,接受最后一次额温检测,便可以进入了。入口分为北京地区和其他省市两个门,在额温检测时会得到提醒分不同门进入。

进入北京地区的入口,离门最近的是朝阳区的信息登记台。虽然我家住朝阳,但仍抱着一丝能够单独居家隔离的希望,因此我找到了通州区的登记台,希望他们帮忙联系通州区我妈妈房子所在社区的人员。再次登记一遍各类信息后,工作人员遗憾地通知我社区认定我不符合居家隔离条件,我也并没有惊讶,毕竟严格筛选也属正常,况且妈妈早已让我做好集中隔离的准备。

等待不到半小时,我们一批七个人被带领上了通往集中隔离点的大巴车,开向通州区的一座集中隔离点宾馆。车上的其他人也大多是留学生,在路上畅谈起来,一扫先前紧张的阴霾。

集中隔离的日子

在集中隔离点生活已有数日,量体温、报告健康状况已成为日常,我也很快适应了这样的生活。通州区的集中隔离点宾馆只有一座,不像朝阳区可以选择。这里的条件不算最好,但也不算很坏。

隔离点允许外卖和快递,但有的人在房间里发现了前一批隔离房客留下的垃圾,而我的房间灰尘很大,wifi也由于经常断联很难使用。种种不便,显出宾馆准备较为仓促。宾馆人员致歉后尽力作出了弥补,我们也体谅工作人员也要和大家一起隔离十分辛苦,接下来的14天都要共同度过。

目前这里住了五十多位从世界各地入境北京的房客。有时楼上会传来自娱自乐的歌声,有时隔离群里会有插科打诨的笑声,虽然传递水果遭到阻止,但大家的乐观并没受到打击。

北京的气温与多伦多相比,还是温暖许多,我在这里还算好,希望多伦多、乃至全世界,也早日好起来,战胜疫情,恢复生活。

文/郭佳琦(加拿大安大略艺术大学二年级)

编辑/颜菁 陈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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