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钻石公主”号邮轮出现新冠肺炎疫情后，其姐妹船“至尊公主”号又陷入了疫情风波。据第一批送检结果显示，“至尊公主”号总搭乘人数约为3500人，船上有中国籍船员11名，中国籍乘客9名。据最新消息，“至尊公主”号已有21人确诊感染新冠肺炎，其中包括2名乘客和19名船员。“

全球第三大邮轮品牌——公主邮轮，隶属于全球最大的度假公司嘉年华集团。公主邮轮的一系列疫情，让嘉年华集团陷入了至暗时刻。

最新盘面显示，美国上市的嘉年华邮轮股价已探至21.74美元，相较1月17日的最高点51.94美元已是腰斩。

随着疫情在美国的扩散，人们恐怕越来越恐惧坐在密闭性太好的邮轮里。邮轮行业也正在紧急挽救产业。美国时间3月7日，美国副总统彭斯在佛罗里达州与邮轮行业高管们会晤后表示邮轮航行将继续。美国政府不禁行邮轮，只是提示有潜在健康状况的人群不宜进行邮轮游。

同时，总部位于迈阿密的邮轮公司将制定更严格的检疫规定，开始用体温检查对乘客进行筛查，并将患病乘客转移到陆地上的医疗设施。这些行动将在72小时内完成。

“至尊公主”号也遭疫情，乘客已分批下船

上述计划是美国副总统彭斯在与嘉年华公司、皇家加勒比邮轮有限公司、诺唯真邮轮以及地中海邮轮的首席执行官会晤后宣布的。值得一提的是，目前全球市场上，正是上述四大邮轮垄断了超过80%的市场。

在当天这场邮轮业重要会晤之后，彭斯和美国政府已经决定，将加快处理至尊公主号邮轮，避免在船上停留太长时间而导致感染人群加倍。

据悉，至尊公主号船上的确诊病人会第一批下船并在加州的医疗机构接受治疗；未出现症状的加州居民将被送至加州萨克拉曼多附近的特拉维斯空军基地和圣地亚哥附近的米拉玛海军陆战队航空站进行隔离；美国其他州的乘客将被送到得克萨斯州的圣安东尼奥·拉克兰联合基地和佐治亚州的多宾斯空军基地进行隔离。

至于邮轮上来自54个国家的数百名外国乘客，美国卫生与公众服务部表示，正在与他们的母国密切联系安排包机接送返国。“至尊公主”号将在乘客下船后离开奥克兰港，停留在加州外海，而1100名船员将在船上进行隔离治疗。

其实美国政府对至尊公主号的处理曾有过巨大争议，美国总统特朗普3月6日曾表示不希望船上的乘客和船员上岸，而应该留在船上隔离。但有过“钻石公主号”的前车之鉴，在船上隔离显然更糟糕，因此公主邮轮公司总裁斯沃茨认为迅速处理那些最有风险的人对防止病毒传播至关重要。

“至尊公主”号邮轮2月11日从旧金山出发前往墨西哥，21日返回旧金山，之后开启前往夏威夷的新旅程。然而，一位71岁男性乘客在结束2月11日至21日的旅程返家后，于3月4日病逝，成为加州首例新冠肺炎死亡病例。“至尊公主”号邮轮在收到这一消息后，取消停靠墨西哥，直接驶回旧金山，5日起困在距离旧金山海岸约50英里的海上。

“至尊公主”号上有3533人，包括2422名客人和1111名船员。中国驻旧金山总领事馆表示，“至尊公主”号上有11名中国籍工作人员，9名来自大陆的中国乘客。

此前，美国加州州长加文·纽瑟姆8日表示，“至尊公主”号邮轮将在9日停靠加州奥克兰的一处非商业港口，乘客将分批下船并接受隔离。当地时间9日，“至尊公主号”邮轮，停靠在美国加州奥克兰港22号码头区域。乘客拟于当地时间9日开始下船，可能持续2到3天。

赔偿与航线取消不断

随着新冠肺炎疫情在美国的不断蔓延以及“至尊公主号”和“钻石公主号”邮轮上疫情的爆发，3月5日，美国政府发布紧急通知，要求美国公民，尤其是有基础病的公民，不宜乘坐邮轮旅游。

这一警告其实也是小心翼翼地向邮轮业泼了一盆冷水，因为据国际邮轮协会CLIA的数据，2018年，邮轮客群中70岁以上人士占14%，60-69岁人士占19%，可以说退休人士是邮轮市场最大的客群来源。

邮轮公司也在积极扭转不利的局面。

疫情发生后，公主邮轮宣布，至尊公主号上所有宾客将获得全额退款，同时公主邮轮也将对例如机票改签等已经额外产生的费用进行合理补偿。

此外，该航次所有宾客将获得与本次所购船票等额的未来航次预订抵用金。

另外，公主邮轮官网3月8日的最新公告，旗下7艘公主号邮轮的行程已出现了更改及取消。如Grand Princess、Royal Princess和Sun Princess都取消了3月7日的航次；而Sapphire Princess不仅取消了整个三月的航次，更是暂停运营其2020年6月3日至9月30日从上海出发往返的所有航次，这意味着公主邮轮今年在中国邮轮市场的航次几乎全部取消。

另外，邮轮公司与彭斯磋商之后，将进一步加强出入境检查，并在船上建立COVID-19的病毒检测。

彭斯还透露，邮轮业还将与美国疾控中心等公共卫生机构合作，制定船舶检疫标准，并将患病乘客运送到岸上治疗。

三艘邮轮出现疫情，嘉年华股价遭遇“腰斩”

事实上，“至尊公主”号已经是嘉年华旗下第三艘陷入疫情风波的邮轮。

2月1日，嘉年华旗下的豪华邮轮“钻石公主”号上一名香港乘客被确诊感染新型冠状病毒。直至3月1日，船上人员才全部下船，而船上确诊人数高达696人。

几乎同一时间，嘉年华旗下一艘荷美邮轮由于被怀疑载有新型冠状病毒感染者，接连被日本、韩国、关岛、泰国多地港口拒绝停靠。“威斯特丹”号最终于2月13日被柬埔寨西哈努克港接受。2月15日晚，马来西亚卫生部宣布，从“威斯特丹”号邮轮上下来的一名85岁的美国女子被确诊感染新型冠状病毒。

旗下邮轮接连出现确诊新冠病毒病例，对嘉年华邮轮集团的冲击不言而喻。

最明显的表现是股价变化上。自疫情发生以来，嘉年华邮轮的股价一路下跌。1月17日，嘉年华邮轮股票的收盘价为51.94美元，而在3月6日，嘉年华邮轮股票的收盘价降至27.15美元，下降了47.7%。

“难兄难弟”还有皇家加勒比邮轮和诺唯真邮轮。皇家加勒比上周五收于每股65.01美元，较1月17日下跌51.9%。诺唯真邮轮上周五收于每股27.01美元，也较1月17日下跌54.7%。

嘉年华公司认为，由于受到冠状病毒的影响，其全球预订和取消航程的影响将对其财务业绩产生重大影响，这在该公司之前的2020年收益指引中没有预料到。

由于情况不断演变，嘉年华公司目前无法确定其2020财政年度的全部财务影响。但如果该公司不得不在4月底之前暂停其在亚洲的所有业务，这将影响其2020财年每股财务业绩0.55美元至0.65美元。

此外，对全球预订量的影响将进一步影响公司的财务业绩。嘉年华公司目前正在评估缓解影响的应急计划，并将在3月底发布其2020年第一季度收益报告。

四类费用谁赔？

我国第一起涉外邮轮案运用最密切联系原则的思路，或为“钻石公主号”下一步法律纠纷提供借鉴。

目前“钻石公主号”最后一名工作人员离船，邮轮运营商正在全球招募合适的清洁公司对整艘船进行彻底消毒清洁。在这前后，船公司要做的事情还很多，比如去索赔以及被索赔。

“钻石公主号”邮轮疫情事件并没有先例可循，中国船东互保协会合规与法务总监贾鹏指出，此次“钻石公主号”邮轮事件与协会相关的费用有两大类：

一类是船东对外的赔偿责任，包括船东对船员和旅客伤病亡等赔偿责任；另一类是船东根据一些特殊情况所支付的一些特定的费用，包括像检疫消毒费用、船员的遣返费用，以及为了救治人命而改变航线的费用等。

而在瀛泰律师事务所高级合伙人、中华全国律协海商海事专业委员会副主任、中国海仲仲裁员陈柚牧看来，“钻石公主号”邮轮所涉及的费用主要分为四个部分：

一是检疫、隔离所产生的费用；二是邮轮的船员、游客及邮轮公司运营人员的医疗费用及预防费用；三是人员因疫情未到目的地而产生的转运费用；四是船东产生的盈利损失。

目前，邮轮公司已经承诺向乘客退款，退款的费用范围包括了船票、机票、酒店、岸上观光的相关费用以及对于未来航次的一些补偿。日本政府也对所有感染的乘客都给予了免费的治疗。“关于这部分的费用应该不会有太多的具体争议了。随着游客下船，他们为了维护自身权益可能会产生纠纷和诉讼。”上海海事大学法学院讲师孙思琪认为，在国外邮轮市场，旅行社一般只是邮轮公司的销售代理商，成为索赔对象的可能性较小。旅客未来的索赔主张更多针对邮轮公司乃至日本政府对于疫情的防控措施是否得当。

邮轮在美国市场和日本市场的船票条款规定有所不同，不同市场适用法也不一样。需根据受案法院所在地的冲突规范确定准据法。孙思琪指出，“钻石公主号”的旅客超过一半均为日本国籍，因而旅客在日本提起民事诉讼的情形应当不在少数。

根据日本《法律适用通则法》第17条，侵权行为原则上适用加害行为的结果发生地法。考虑到病毒的潜伏期等因素，结果发生地的认定可能存在困难。如果无法举证侵权结果的发生时间，结果发生地可能指向“钻石公主号”疫情暴发当时停靠的目的港所在地，从而适用日本法。

如果我国旅客在我国法院提起诉讼，依照我国《涉外民事关系法律适用法》第44条关于侵权责任法律适用的规定，准据法同样很有可能指向作为结果发生地法的日本法。但在明确准据法的前提下，中伦文德律师事务所高级合伙人林威认为，如旅客能够证明船东存在相应过失的，其向邮轮索赔的请求可能获得支持。

如何索赔？

乘客是该去哪里打官司？该告谁？三年前承办了我国第一起涉外邮轮，也就是“蓝宝石公主号”的重大人身损害赔偿纠纷案件的上海海事法院海商庭庭长谢振衔回顾了该案，透露当时涉案船籍是英国，所以对涉外民事法律适用法的争议比较大，最后他运用了最密切联系的原则决定采用中国法来处理。

谢振衔解释称，虽然要考虑船旗国船舶所有人国籍、船舶经营人国籍、旅客的国籍等，也要看旅客合同，应考量合同的签订地、出发港、目的港、船公司、经营地以及侵权行为的发生地、侵权行为结果，特别是受害人的住所地，经常居住地、母港等因素。“无论是哪种形式，我觉得适用最密切联系原则，都很好地发挥了一个裁决者自由裁量权的作用，能够对案件处理作出最合法合理合情的法律适用。”谢振衔道。

只是如此庞大的公共卫生安全事件，受波及面巨大，任何国家和企业都难以单独赔付。因此贾鹏认为，从费用承担角度来看，可能会逐步形成一个以政府为主导，保险人、船东、个人以及国际合作等多方参与、多层次、立体的费用分摊机制和体系。上海星瀚律师事务所高级合伙人、中国海事仲裁委员会仲裁员阎冰也认为需要商业手段弥补。保险是管理社会风险的重要手段，比如船舶油污所致环境污染就是依靠包括商业保险在内的两次赔偿制度解决的。疫情最终还需要商业保险介入。

总之，疫情下的“钻石公主号”邮轮的遭遇，给如火如荼发展邮轮产业的中国沿海母港港口上了一堂严峻的危机教学课，尤其是涉及法律风险部分的内容。从“马后炮”的角度，这次行业危机未尝不是一次改进和补齐短板的机会。

另一个教学案例，也就是“至尊公主号”的处理经验，很快可以在美国海岸线上进行观摩。据悉，美国副总统彭斯于美国时间3月7日在佛罗里达州与邮轮行业代表就应对疫情的最佳方案进行会商。

日本一邮轮公司破产，负债12亿日元

钻石公主号事件后，不断严重的新冠肺炎疫情让日本旅游业深受冲击。日本神户夜光邮轮公司(Luminous Cruising Co。)2日宣布，受疫情影响，自1月份以来，一系列订单被迫取消，公司已提交破产申请。这是新冠肺炎疫情暴发以来，第一家宣布破产的邮轮企业。

据悉，日本神户夜光邮轮公司经营的“夜光神户2号”邮轮是日本最大的美食邮轮之一，能为1000名乘客提供日间和夜间巡游，欣赏到神户市、神户机场、六甲山以及世界上最长的悬索桥明石海峡大桥的美景。按照日媒的报道，近两年邮轮公司受到地震、台风等影响曾频繁停航，加之燃油价格上涨，新冠疫情成为最后一根稻草。日本信用调查公司帝国资料库的数据显示，夜光邮轮的债务总额约为12.4亿日元(约合7991.5万元人民币)。

神户地方法院2日接受了该公司的破产保护申请，该公司的母公司将协助其完成善后工作。夜光邮轮公司表示，将从2日起暂停“夜光神户2号”邮轮的业务，预定乘坐该船游览的乘客可转乘”浪漫协奏曲号”(the Concerto)。

钻石公主号事件对整个邮轮行业冲击巨大，上海一家公关公司高管朱先生向21世纪经济报道透露，近日该公司接到一单邮轮上的项目竞标邀请，拟在从上海到东京的邮轮上做活动。可出于对风险的顾虑，“好挣扎，要不要接？”朱先生很是犹豫。

来源/21世纪经济报道微信号

编辑/樊宏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