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5日，是外婆转到重症监护室的第4天，阿念(化名)还在武汉火神山医院边康复边等待，等外婆好起来和外婆一起回家。

　　26岁的阿念是一名编剧，1月19日从北京回到武汉过年，后来出现腹泻、高烧，确诊为新冠肺炎。她89岁的外婆也不幸感染。

　　因症状较轻，她于2月13日进入方舱医院；外婆则因病情严重，入住火神山医院。

阿念与外婆在一起。受访者供图

　　第二天，她接到妈妈电话，称因担心连累家人，再加上患病不适，外婆抗拒进食和治疗、情况危急。

　　“不知能否申请转院，和外婆有个照应。”妈妈想法一出，阿念立即找医生咨询转院事宜。

　　转到火神山医院去风险不言而喻，“说实话，我以前也很功利地认为，一个年轻人去救一个老人，好不划算。但在亲情上，没有衡量，没有值不值得。”

阿念与医护人员合影。受访者供图

　　经相关部门慎重考虑，阿念于2月19日获准转院。那天，她在微博上写下四个字：“义无反顾”。

　　外婆半昏迷躺在床上，插着氧气管。阿念拉起外婆的手，外婆眼睛慢慢睁开、睁大，惊慌地问她：“这次是不是挺不过来了？”阿念疯狂摇头，摸着外婆的额头安慰。

　　阿念说，她在收拾东西时，清醒过来的外婆拉着扶杆坐起来，震惊带愤怒地问她，“你怎么过来的？你不要过来啊，会感染的！”她耐心解释后，老人难受得半天说不出话。

　　有阿念的陪伴，外婆情绪逐渐好转。同病房大姐告诉阿念，老人晚上终于没有一直哀嚎了。

　　入住火神山医院这些天，阿念学会看监测器上的各种数据、学会给外婆换纸尿裤。日常最多的还是因为吃饭问题和外婆“斗智斗勇”。

阿念在方舱医院。受访者供图

　　因肠胃功能受损，外婆吃什么吐什么，但又不能不吃。她会假装威胁外婆“你不吃，我也不吃！”；会耍些小聪明，在外婆想喝水的时候，把白粥里较清的部分舀出来冒充水喂给她喝；会在外婆喝一口小米汤后，竖起大拇指鼓励。

　　也有崩溃的时候。阿念说，有时千方百计让外婆吃一口后，外婆因难受会发脾气，她委屈地抄起行李作势要走，但是看到外婆悲伤的眼神，又败下阵来，继续哄着她“吃一点吧，一口也行！”

　　有天晚上，外婆突然拉着阿念说了好多话，她说“这辈子我的(恩情)你都还完了。”阿念吓坏了，趴在床边嚎啕大哭，外婆看着她哭，也红了眼眶。

　　外婆听力不好，阿念平时写字与外婆交流。2月29日，外婆病情加重，眼睛失明；3月1日转去重症监护病房。

　　“大家都没有放弃，主治医生也说，哪怕只有1%的希望，也会付出百分之百的努力！”阿念说，“我现在还是心中有希望，期待着外婆能从ICU转院回来。”

　　一个月前，阿念还是一个吃苹果都要爸妈削皮的孩子，经此疫情，她觉得自己长大了，“时代的大手拔苗助长，硬生生把我从土里拔了出来，拉扯着我全部的情感。”

　　她也变得更加勇敢，敢于表达真实想法。她曾在微信朋友圈发布一条有关确诊的心情动态，配图是一张她身穿比基尼坐在泳池的照片，这是她挺喜欢但是一直没有勇气发的照片。

文/记者 马芙蓉

编辑/董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