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24日,北京知名书店单向街通过其官方微信公号发起众筹以自救。而在这之前,单向街曾采取多种方式以希望摆脱收入下滑的局面,但成效甚微。
单向街众筹自救,是北京实体书店目前经营现实的缩影。尽管各家实体店想尽办法,但最终结果是网上的流量上去,但现金的流量依然处于谷底。
“我们认为,经过此次疫情,此前在书店业流行的‘书店+’、‘图书+’理论受到了巨大挑战。实体书店转型升级及新型书店的打造,将从关注硬件阶段正式发展到技术推动阶段。”中小型书店联盟“书盟”的相关人士这样分析说。
事件——单向街的众筹
2月24日,书店品牌单向街在官方微信号发起众筹,希望以众筹方式续命。
在这封名为《坚持了 15 年的单向求众筹续命》的公开信中,“单向街”的相关人士提到截至2月24日,单向街4家实体店中有一家恢复营业。开业期间,客流量为平时的十分之一,每天能卖出十几本书,预计书店2月份收入较往年下滑80%。单向街也尝试过各种自救方式,比如在线直播、建群秒杀,但收效甚微,每次推广只能带来几百元收入,连值班店员一天工资都不够。
在这封信中也提到了电商销售问题:“我们的电商销售自 1 月以来也几乎腰斩……所有产品制作项目陷入停滞……物流受限,很多地区仍无法配送……”
在众筹方案中,北京青年报记者看到单向街的众筹有多种额度可选,其中最低50元,最高8000元。文中称众筹额度都会换成等价值甚至更高价值的储值卡,线上线下均可消费,相当于预支一部分书款。与此同时也会获得额外的图书福利。
该公众号推文在发送后4小时突破10万+阅读数,也在各平台获得了读者积极反馈。评论区,单向空间读者纷纷留言表示愿意帮助书店共渡难关,其中有该书店的铁杆粉丝,也有单向空间的新朋友。“我所在的城市没有你们的书店,不过我想这和地域无关,有些东西,它在那里你就会比较安心。微薄的帮助,希望你们能渡过难关,祝一切安好。”
在留言中,也有书店同行。名为“青朴书城 路雪”的网友表示自己也是书店人,“面临着和你们一样的处境,这样的时刻,实力有限,但我也想出点绵薄之力!坚持下去。”
调查——实体书店自救 有流量没现金
在疫情影响下,每个行业都受到影响,实体书店也不例外。许多书店在闭店期间书店转向线上运营,推送、直播等新媒体传播形式被广泛应用。不过面对当下的环境,因为书店的规模体量不同,书店的自救能力和效果并不相似。
建投书局负责人告诉北青报记者,推出战“疫”书单、上线电子书等方式之外,建投书局还推出了“空巢局君的生存记录”栏目在直播过程中带领读者进入“自我隔离”的书局,推荐图书并分享阅读心得,书店尝试将实体空间的活动转移至线上进行。2月3日开始,书店将正在国贸店艺术长廊举办的“群星闪耀 黄金黑白”好莱坞艺术展从店内转移至线上。这些线上的措施的确在非常时期起到了与读者沟通的作用,
“万万没想到,开书店的我们变成了程序员。”建投书店员工感叹线上的活动给工作带来的变化。不过,建投书局相关负责人也坦言,线上活动如何有效转化成收入还在探索期。具体到经营状况,负责人表示,在整个二月份线下门店的收入可能会下降50%以上。加之无法确定开业时间,恢复营业初期店面流量也不乐观,所以整个一季度的经营情况会比较惨淡。
相较于有一定品牌影响力的连锁书店而言,比较年轻的品牌书店的情况有所不同。“2月份基本没有收入”是许多中小书店店主反馈的状态。
位于北京市复兴门外大街15号长安商场2层的稲诚及所城市书店于2019年12月27日开业,这家年轻的书店在成长之初就面临的疫情的考验。书店负责人庄宁告诉北青报记者,2020年1月24日起,营业时间为11点到6点。不提供简餐服务、提供图书零售与咖啡零售。营业额日均约为0-100元左右。书店采取了自救措施,开拓与探索线上直播、公益课程、付费课程、知识付费的精品化路线。
“但短期看,线上的活动无法实现直接变现,可以设定为长期项目。”接受采访时,庄宁也谈到书店采取区域流量变现的方式,“我知道很多书店也在线上卖书,老板甚至还亲自送货。我觉得都是区域流量在起作用。可以短期内解决一定的困难,比如信用卡账单,员工工资等。至于各个品牌的自救措施,我觉得需要从品牌和体量大小,以适合和适用的方法进行。”
谈及眼下和未来,庄宁表示,书店成员在同舟共济共克时艰,“目前,稲诚及所城市书店在品牌和项目创立期,不敢谈多惨,但是也是基本零收入的情况。不过,股东和员工都非常支持,都在出钱出力出活动方案。我觉得从准备动作和心态上,我们可以撑到5月,5月之后店铺营收如无好转,局面可能会比较被动。”
思考——疫情给书店经营带来的反思
日前,中小书店联盟“书萌”连续发布两次书业情况调查,尤其反映了中小型民营书店的状况。在统计了1021份有效问卷后,“书萌”撰写并发布了《疫情笼罩下的实体书店呼声——超千家实体书店问卷调查分析报告》。日前,书萌负责人接受了北青报记者采访。
从1月30日到2月5日,调查累计有效答卷1000余份。除去北京、上海、广州、深圳等一线城市外,参与答卷的书店大多分布在二三线城市,以及更加下沉的市场。
此次问卷调查的书店对象主体为中小型民营书店。根据调查,房租、人员、货款可能是压垮实体书店最重的负担。临时闭店期间,一些民营书店将仍然需要承担店面的租金、物业费用(包括水电费、暖气费等),以及员工的人工(含社保)。
截止2月5日的问卷结果超过99%的实体书店目前没有正常收入,而实际情况可能更糟。根据调查数据,86.97%的书店目前几乎没有收入来源。如果持续暂停营业,有34.56%的书店只能维持一个月不到。另有43.06%的书店表示,撑不到三个月。73.94%的书店认为,即使疫情结束后回复营业,收入也到不了之前的一半。绝大多数受调查书店对实体书店的营业前景不乐观。
与此同时,《疫情笼罩下的实体书店呼声》提出了需要高度关注的“现金流”问题。“假定停业时间接近1个月,或者恢复营业后营收上升不快,三分之一左右的中小实体书店就将面临直接的现金流问题,这个问题需要引起高度关注。”
《疫情笼罩下的实体书店呼声》总结了问卷参与者提出的六个问题,简言之:大多数中小实体书店当前最关注的问题是无营业收入、租金和人工成本巨大。最迫切的需求是早日恢复开业和得到一定程度的扶持。
报告的中也总结了中小实体书店反馈最希望得到的十项支持,包括回复营业的支持、行业层面支持和政策方面的支持。
与此同时,“书萌”负责人在报告提出,此次疫情实体书店面临困境,与此同时,也带来一些反思。“我们认为,经过此次疫情,此前在书店业流行的‘书店+’、‘图书+’理论受到了巨大挑战。实体书店转型升级及新型书店的打造,将从关注硬件阶段正式发展到技术推动阶段。如何在实体书店领域切实有效地落实互联网思维,将互联网思维贯穿于实体书店的运营全程,在线上线下进行符合实体书店实际的融合,将藉由此次疫情,成为广大实体书店最为关切并且实践的方向。”
文/北京青年报记者 张知依
编辑/弓立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