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螺声声

◎朱博约

时间：中秋之夜。

地点：海滨。

场景：【舞台分为两个区域，后方是舞台后景。前方舞池是舞台前景，海边沙滩，附近有棕榈树、椰子树及远处的礁石。月亮探出硕大脑袋，慷慨地在海面上洒下银色的月光，逗引大海不断咆哮。德彪西钢琴曲《月光》响起】

【14岁的卓卓跑上舞台前景，兴奋地在海边礁石缝寻找什么。妈妈和爸爸跟在后面出场，赏月。卖小吃的郑大爷、骑电动车卖贝壳的妇女上场】

郑大爷（自言自语）：岁岁年年，年年岁岁，又是中秋。我这五香花生半夜就煮，一天了，还没卖出去。起大早赶个晚集。（看着卓卓）你这是在找螃蟹吗？

卓卓：哪有啊，只有些蟹壳。

郑大爷（笑呵呵）：这会子海水涨潮哪里还有啊，大早起来准能捉上。用螃蟹笼子，晚上下了，早晨没准都满一笼子呢。（对骑电动车妇女道）帮我看着车，我去取蟹笼子。

【一个小伙子推着手推车吆喝“海螺、卖海螺啦”上】

推车小伙子（朝着大海，自言自语）：头次见到大海。“海上生明月”就这样啊。多好听的海浪，就像您在说话。（手里拿着小海螺）这个海螺我一直珍藏着，每天写完作业，我就放在耳朵上听。您说，能听见海浪的声音。而我只想听听您的声音。【画外音乐“大海啊大海，就像妈妈一样”】

卓卓（跑到小车前）：妈妈，他的海螺好漂亮啊。买一只吧？

卓卓妈妈：这是南海的海螺，很贵的。再说了，前年买了一只，还在家搁着呢。

卓卓：我还想要一只嘛，这个可不一样。

推车小伙子：这海螺可神啦，放耳朵上，能听见大海呼啸。

骑电动车妇女：有没有规矩？不懂得先来后到吗？这一年这都是我的摊位，差不多都焊在这啦。凭什么抢我生意？还恶意倾销。这么低的价格你也敢卖？500我都不卖！

推车小伙子（红着脸，嗫嚅道）：我这就走，这就走。

骑电动车妇女（对着小伙子背影嘟囔）：什么道理！

（一会，老大爷回来，气喘吁吁将两蟹笼子交给卓卓，卓卓喜出望外，和父亲到礁石边下蟹笼子。）

郑大爷：我咋听见你嚷嚷什么？急赤白脸的。

骑电动车妇女：正气呢。这么个斯斯文文的小伙子，不去好好读书上大学，倒来和我们这些下岗的老头老太太抢生意。

郑大爷：我看那小推车熟悉啊，像吴老太的。你还记得吗吴老太。

骑电动车妇女：不可能吧，她去世一年啦。家里又没什么人，听说她那点东西都交社区了。

卓卓妈妈：是以前常在这摆摊的那个老太太？瘦瘦的、头发全白着？

郑大爷：可不吗？就她。可怜啊孤寡一人。

【德彪西《月光》再次响起。两年前卓卓和父母来到海边。吴老太扶手推车上（头发花白，身体佝偻，衣服打沾着泥）】

吴老太（笑呵呵自言自语）：起大早赶个晚集。天还没亮就起来捡贝壳，这会子还没卖出几个。哎没遇见识货的。瞧，这贝壳一看就产过大海珠。天还没亮就起来捡贝壳，这会子也没卖出几个。

卓卓妈妈：大妈，中秋节的不陪家里人过节啊？

吴老太：孤寡一个，哪有什么家人。前些年，儿子出海遇上风暴，再没回来。

郑大爷：区里对他可关心了。这不，中午还送了慰问品。

卓卓（兴冲冲返回）：我要个海螺，就要这个大的。好漂亮啊像个碉堡。

卓卓妈妈：多少钱，便宜点卖一个孩子玩玩吧。

吴老太（递给卓卓）：不贵不贵，50块。

卓卓妈妈（有点意外）：这么便宜。（递过去钱）

吴老太：孩子，海螺放耳朵在上，能听见大海声音。

卓卓（试了试）：只有海浪的声音啊。

吴老太：想儿子的时候，我就听这个海螺，听听大海。（擦眼泪）

郑大爷：你也甭再难过。你不是又有儿子啦。

吴老太（笑了，从衣兜掏出一封信）：我眼睛花，你帮我再读读吧？

郑大爷：听的耳朵都出茧子了吧？

卓卓妈妈（接过信读）：我再有一年半就上大学了，那时我一定去看看您，看看大海，听听海螺声。甘南玛曲十八湾中学，格桑。

【海滩广播声：今晚将出现本世纪最大的超级月亮。德彪西钢琴曲《月光》再次响起。卓卓和父亲兴高采烈回来，手里拿着海螺。一会，老大爷拉着推车小伙子上。】

郑大爷（对众人招手）：我就说嘛这手推车是吴老太太的。老实说吧小伙子，咋回事？

卓卓妈妈（看看手推车看看海螺）：你是她儿子？

骑电动车妇女：你？

推车小伙子：嗯。我叫格桑。

卓卓妈妈：看看大海，听听海螺声。就是你写的信？

推车小伙子（推推眼镜）：我叫格桑，来自甘南玛曲。

郑大爷：啊你就是那个藏族学生？老太太捡贝壳、卖海螺攒下钱，帮助你上完了中学。整整六年啊。

格桑：这是我大学的第一个中秋节。我要来看看吴妈妈。想推着她的手推车感受一下她的勤苦。我知道她不在了。可我就是想来看看她。看看大海，听听海螺声。啊，真的能听见大海的声音，像妈妈的呼唤。【画外音乐“大海啊大海，就像妈妈一样”】

【教师点评】

很有创意的作品。主题向上，充满真情善意。意境唯美，情感表达细腻。运用了不同时空跨越，组合出舞台空间，这种浓缩大大增强了戏剧张力。

编辑/王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