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受关注的章莹颖案于美国当地时间7月8日，进入量刑阶段审理第一天。7月9日，北京青年报记者从章莹颖家人的代理律师王志东处获悉，当天庭审现场，检辩双方律师进行开案陈辞。
检方律师在开案陈辞中呼吁陪审团判处克里斯滕森死刑，并列举了8项加重惩处的因素，包括克里斯滕森的计划、其手段残忍、章莹颖的英语说得不好，很可能会信任一名“警官”，章莹颖身材娇小，（对嫌犯来说）是一个理想的受害者等。而辩方律师则在开案陈辞概括介绍将出具的证人、证据和证言，用来证明刑罚减轻因素，即在克里斯滕森成长过程中任何可能造成他实施犯罪的因素，例如他家庭背景，酗酒和心理健康疾病等。
此外，法官将允许播放章莹颖的中国朋友们拍摄的7段视频，描述章莹颖及她的离去对他们意味着什么，以及章莹颖唱歌的视频，也将播放由章莹颖母亲于当地时间上周六录制的作证视频。
辩方曾提交54项嫌犯“不应被判死刑”原因
王志东律师表示，当天上午，沙迪法官主持双方律师就最近提出的部分动议举行听证，并做出了一些裁决，包括驳回了辩方律师要求排除章莹颖的同学、朋友、老师的视频作证的动议。法官表示，将播放章莹颖的中国朋友们拍摄的7段视频，描述章莹颖及她的离去对他们意味着什么，以及章莹颖唱歌的视频。考虑到章莹颖母亲情绪时常不稳定，法官也允许章莹颖的母亲通过视频作证。
另据当地媒体报道，沙迪法官还表示，将允许播放嫌犯克里斯滕森打监狱电话的片段。检方称，这段视频显示，克里斯滕森坚称自己是无辜的，声称政府没有发现任何东西。检方希望用这些视频来呈现嫌犯缺乏悔意。
此外，法庭仔细研究了辩方此前列出的54项减轻罪责的因素，也就是克里斯滕森不应该被判处死刑的原因，从他酗酒的母亲到没有犯罪记录，再到据称他没有在伊利诺伊大学咨询中心接受适当的治疗。但沙迪法官警告辩方要小心，不要将此前的诊断与克里斯滕森的精神健康状况联系起来。
检方律师寻求嫌犯死刑 列举8项加重因素
王志东律师告诉北青报记者，当天下午开始正式审判。陪审团入场后，检方律师先做开案陈辞，主要描述了在接下来的作证中检方将要出具的证人、证据和证言，用来证明对罪犯判处死刑的刑罚加重因素。检方必须要首先证明以下三点：首先，罪犯在实施犯罪之前经过预谋和策划；其次，嫌犯在实施犯罪过程中手段极其残忍；最后，嫌犯在绑架过程当中造成了受害人的死亡。
之后，检方还需要证明一系列加重因素，其中最重要的是莹颖的死亡对她的家人造成了极大的痛苦。
北青报记者了解到，检方律师即美国司法部律师詹姆斯·纳尔逊在开案陈辞中，摘录了章莹颖日记中的一句话“生命太短暂，不该平凡”。“她不知道自己的生命会有多短，”他说，章莹颖的一生是不平凡的，“莹颖不仅仅是一个国际学者，她也是一个忠诚而可爱的女儿，是她家人的希望。”
纳尔逊说，她的父亲看到她的照片仍然觉得很难面对，她长大成人后，曾和妈妈之间如同姐妹一般（相处），有说不完的话。纳尔逊还说，章莹颖有一副美丽的嗓音，喜欢唱歌，“但2017年6月9日，那副美丽的嗓音沉寂了。”
纳尔逊呼吁判处嫌犯死刑，他说“这不是一起普通的犯罪”，是一场冷酷、精心策划、残酷无情的，而且酝酿了好几个月的犯罪。
随后，他列举了8项个加重惩处的因素，包括嫌犯克里斯滕森是有计划的，手段太残忍，章莹颖的英语说得不好，很可能会信任一名“警官”，章莹颖身材娇小，（对嫌犯来说）是一个理想的受害者等。
此外，律师说，克里斯滕森通过清理犯罪现场和隐藏尸体来阻碍调查。“在中国没有举办葬礼意味着没有终结，你看得到那种痛苦。”因此，他强调说这一罪行“应该受到特别的惩罚”，并要求陪审团判处克里斯滕森死刑。
辩方律师以心理健康问题为由 希望判处终身监禁
据了解，当天克里斯滕森身着灰色的纽扣衬衫和黑色裤子出席庭审，而他的父亲也在场。
王志东律师告诉北青报记者，之后，辩方律师做了开案陈辞，概括介绍辩方将出具的证人、证据和证言，用来证明刑罚减轻因素，即在克里斯滕森成长过程中任何可能造成他实施犯罪的因素，例如他家庭背景，酗酒和心理健康疾病等。
北青报记者从当地媒体获悉，辩方律师称，克里斯滕森“将死在监狱里，孤独地和陌生人在一起。”她说：“唯一剩下的问题是，他什么时候去世——是在他自然生命的尽头，还是在政府选择的日期。”她将克里斯滕森描述为一个一生都在与心理健康问题作斗争的人——夜惊、梦游、使人虚弱的偏头痛。
辩方律师说，克里斯滕森寻求心理健康治疗时，没有得到他需要的帮助。虽然辩方律师承认“犯罪是他的错”，但称“这个案子不应该判处死刑”。“他不是连环杀手，”她说，驳斥了克里斯滕森对“有13名受害者”的说法。辩方律师还称，克里斯滕森在监狱的两年里没有表现出任何危险的迹象。她鼓励陪审员做出道德上的决定，保持开放的心态，判处他终身监禁，不得释放。
律师：即使嫌犯被判死刑 若上诉案件将持续多年
王志东律师表示，作证开始后，检方的前3名证人是FBI语言专家，曾负责审核章莹颖的家人和朋友提供的录像中的证词是否被准确翻译。这些专家均出生在中国，在中美两地都接受过专业的语言训练，目前是FBI的正式员工。
之后是章莹颖的男朋友侯霄霖作证，其中还播放了莹颖4位同学和好朋友录制的采访，证明莹颖是个成绩优异、热情友爱、孝顺父母、关心弟弟、热心公益和憧憬生活的人。
王志东律师介绍，根据“美国联邦死刑资源顾问”(一咨询机构)于2018年7月30日发布的数据，自1988年联邦死刑改革以来，司法部长共授权政府对516名罪犯寻求死刑，实际进入审判的共涉及301名死刑罪犯。在这301名死刑罪犯中，约64%的罪犯被判处终身监禁，余下36%的罪犯被判处死刑。在所有死囚犯中，仅3名犯人分别于判决生效后4年、8年和4年后被执行死刑。最后一起联邦死刑执行于2003年3月18日。目前尚有62名死囚犯被关押于位于印第安纳州的联邦死囚监狱。
王志东律师告诉北青报记者，大部分在联邦法庭审理的刑事案件，其定罪后的量刑通常由法官决定。但死刑案件除外，需要由陪审团裁定，且必须12名陪审团达成一致意见。即便只有一个人的意见不一致，死刑罪犯都将逃过死刑，被判处终身监禁。本案中，罪犯克里斯滕森在被判决死刑后，辩方必然会上诉。死刑案件的上诉过程将持续很多年。如果本案罪犯被判终生监禁，辩方上诉的可能性相当小。美国的终生监禁意味罪犯不得保释，即不存在保释、假释，减刑或保外就医等任何离开监狱的可能性。一旦被判决终身监禁，罪犯克里斯藤森将最终死在牢里。
北青报记者了解到，由于本案为绑架致人死亡罪，其刑罚仅有终身监禁或死刑两种可能性，进入量刑阶段的审理后，将持续3周左右。
【版权声明】本文由北京青年报与腾讯联合出品，未经授权，不得转载。
文/北京青年报记者 张雅
编辑/倪家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