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水就能跑”的“神车”，在南阳转了一圈儿之后，不出所料，舆论大哗。绝大多数围观者的第一反应都是——又一个骗局和闹剧。有人还翻出25年前热播的《我爱我家》里“葛优”的那段著名的“水变油”的台词，既干脆且形象地给“南阳神车”定了性。

这也难怪。“水变油”或者类似的什么东西，几十年来，时不时地就跳出来在国人眼前走一圈，吓人也好，恶心人也罢，或者仅仅是“逗你玩”，时间一长，次数一多，人们对此的免疫力当然就越来越强。绝大多数围观者能有如此反应，就足为明证。这大约应该算是一件好事——人们的脑筋越来越复杂，当然也就越来越难骗。

这当然算是一个不错的观察角度，有如此难骗的围观者，于中国的未来而言，肯定是好事，因为质疑从来就是得出真理的必要条件。除此之外，可观察、可议论的角度还挺多。比如，那个面对质疑语焉不详的“神车”“作俑者”庞青年，明明被多地法院列入失信被执行人名单——据说高达20多次，却为何还能从从容容“闯荡天涯”、还能赢得一地主政者的信任？也真是让普通人不解且无奈——普通人即使一次“上榜”，就会寸步难行，庞青年的“神通”，对普通人精神世界的打击和颠覆，肯定足够巨大。

再比如，南阳主政者对“神车”的深度参与、前后措辞不一、事情闹大之后的迟钝反应……也很让人好奇。能主政一方的人，肯定都足够聪明，决不会被“葛优”那样的忽悠蒙蔽住心神，能一而再、再而三地亲自上阵支持，肯定有支持的道理。这当然是从积极的一面看，如果从不那么积极的一面观察，可议论的东西就更多。《人民日报》25日就发表微评论：不容忍水变油式的闹剧；公帑必须花在刀刃上；对“三拍”干部——拍脑袋决策、拍胸脯保证、拍屁股走人——要提防。

从这样的角度观察、提醒，在当前的传播特点下，当然就对各地的主政者有了积极意义。“行棋之前看三步”，除了自己多想想，还要借助方方面面专家的头脑帮自己多想想，“多想想”也不能只想于己有利、与自己相同的观点，多听听不同意见、不同的声音，才能把事情考虑得更周全。只有这样，事情推出并引起“爆棚”之后，才能反应迅速、对答如流，让人信服；还什么都不是什么呢，就着急忙慌地满世界瞎嚷嚷，围观者马上就联想到“居心不良”几个字，也怨不得人家。

还比如，随着南阳高新区管委会“官宣”的推出，新的观察角度马上就出现。原来，“南阳神车”的大名叫“车载水解即时制氢氢能源汽车”，核心技术是“铝合金粉末+催化剂+水”反应制氢，由湖北工业大学董仕节教授为首的团队研发，已取得10项相关专利。因此，与其说“南阳神车”“加水就能跑”，倒不如说“加铝才能跑”更准确。

虽然还有“制氢成本昂贵”、“合适不合适”、“为什么不直接建氢气制备站，汽车来了直接加氢”等疑虑，但这套新提法，似乎在科学原理上是能说通了，明显比事起之时庞青年们的说辞更有亲和度。当初，为什么不能如此直截了当呢？从这个角度观察，也由不得人们浮想联翩；如果有人“胡乱”想，大约也没什么好办法不让人家想，比如，事情之所以搞成这个样子，估计“发起”各方都需要一个“抓手”，没“抓手”，所有的事情都不太好办。

从目前的情形看，似乎确实不能简单地把“南阳神车”归类到“水变油”之类的骗术里去。“神车”到底将行往何方，肯定还需耐心观察。当然，跟“神车”有关联的方方面面，显然更需要耐心；没耐心，就免不了被“打脸”——或快、或慢但绝躲不掉，那就样貌难看了。

最近这段时间，华为的芯片特别引入瞩目，其中最让人印象深刻的一点是，人家开始搞芯片的时候，没搞什么大动静，而且默默无闻地一搞就是十几二十年，如果没有被打压，估计还要默默无闻下去。这种耐得住寂寞的心态，才是做学问、搞事业的正道。

（作者木木系证券时报记者）

编辑/田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