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个瑞士卷怎么分？”这两天，多个与瑞士卷相关的词条相继冲上热搜。据报道，这个问题源自一女子在网上发布的一则视频，“吃瑞士卷被老公训斥”的情节，勾起了一些网友的共情吐槽。不过，一会儿“瑞士卷测试”，一会儿“瑞士卷消费降级”，莫名被瑞士卷包围的许多网友也开始吐槽，“这样的话题毫无营养”“有什么可炒的”……

如今的互联网上，摆拍造假、胡编乱造之事层出不穷。视频内容到底是真是假，我们还不得而知。“别成了第二个秦朗丢作业”的呼声之下，当地回应称“将对博主所述瑞士卷事件进行核实调查”，社区工作人员也已上门了解情况。不论结果如何，这显然也是一种对公共资源的浪费。

更重要的是，一则来源不明、真假不明，甚至可以说“无聊透顶”的视频，竟能一下催生这么多个热门话题，引发全网蹭热点大拍“瑞士卷怎么分”，甚至衍生出“要不要结婚”“男女平等”之类讨论，实在让人看得满脸问号。仔细想来，其中的趋向更值得警惕。

近些年，热搜榜上的公共话题越来越娱乐化、劣质化。明星瘦了胖了、穿什么了，还有“坐月子吃了几只鸡几个蛋”，似乎什么缺少营养的内容都能“挖呀挖呀挖”。如此炒来炒去，让人不禁要问，用大到整个互联网的注意力去聚焦狗血八卦、鸡毛蒜皮，有意义吗？

社交媒体时代，注意力是十分稀缺的资源。于很多网友而言，各平台的“热搜榜”似乎成为新闻和信息的筛选器，甚至上没上热搜都已被视为一件事是否值得关注的标尺。然而，若榜单中充斥“瑞士卷怎么分”之类烂梗，那些真正有价值的新闻、有锐度的声音还有谁倾听？这已经不仅仅是公共资源的浪费，久而久之，还会钝化人们的智识、压缩理性的空间，正如有学者警示的，“炒作无聊话题，会使社会对信息产生误会和曲解”。

大量网络公共话题落入庸俗、乏味乃至真假难辨的泥潭，本质上还是流量生意作祟。纵观网上，话题情绪越是“饱满”，观点越是偏激，剧情越是狗血，人物越是对立，似乎就越有流量。如今，从广告分成到广告植入再到直播带货，都可使流量变现。利益驱使下，一众自媒体、营销号一哄而上，什么热就蹭什么，不惜信口雌黄、摆拍造假，“人造热搜”大有走向流水线生产之势。据媒体此前调查，从公关公司策划主题，到拉拢大V推波助澜，再到吸引网民持续发酵，围绕热搜已有一条分工有序的“产业链”。

其间，一些想分一杯羹的博主、网友甚至媒体也被裹挟其中，充当了无聊话题的放大器。盯着用户活跃度的平台更是乐见其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是循环，关注参与热搜的人越多，就越把“议程设置”的权力全交给了流量。

热搜榜作为社交媒体的产品，我们当然不能要求其上皆是“硬新闻”，但当流量逻辑大行其道，某些鸡毛狗血的小事被无限放大，制造出不必要的情绪焦虑和矛盾冲突，就不得不加以重视了。当下传播格局下，“媒体”的范围正在不断扩大，而有传播就有责任。那些剑走偏锋的社交媒体不能永远拿着商业逻辑当挡箭牌，拿捏人性弱点赚得盆满钵满，这买卖不仅缺德，也做不长远。

说到底，时代再怎么变，媒体形态再怎么变，人们看重媒体的，仍然在于它能生产有思想、有价值的内容；社会倚重媒体的，仍然在于它有推动社会进步的作用。鸡毛狗血、无病呻吟的内容多了，最终会害了谁呢？

编辑/王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