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涨涨妈

前阵子去看清华艺术博物馆举办的“现代艺术之路：林风眠吴冠中绘画作品展”，很值得。二位大师的作品并不难懂，还有长长的注解。在展览中的一间放映室里，还一直循环播放着纪录片《百年巨匠》，让人驻足。

一直以为，林风眠是个沉静和婉的才子；一直以为，他那些中国古典瓷器一般造型的仕女图，就是因为他喜欢宋画的韵味。却不知道，他的画里，寄托了多少少年心结——远远地离开家乡，寻找妈妈——他的妈妈在他7岁的时候被卖掉，她是瑶族，嫁到他家长期被欺负，和一个染匠私奔被抓回来要沉塘，他大哭大闹，也许因为他是爷爷疼爱的孙孙，挽救了妈妈的性命，妈妈被卖到远方。他永远记住的是妈妈的美丽、妈妈的长头发。他画的美女永远是长头发。他跟着石匠爷爷长大，爷爷教他临摹芥子园画谱，是他最初的美术教育。爷爷给了他17个铜板，他去街上买了彩票，中了2000大洋，大大帮助了家里，也是他留学法国的本钱。他受到系统的西方美术训练，但他的老师告诉他，去博物馆里看看你们中国的东西吧，那些美丽的瓷器，是我们的最爱。他去看了，被“捕获”了。后来他作画只用宣纸，他希望能用他所学的西方绘画方法表现中国式审美。这是没有人走过的路，满是荆棘。后来，他的画火了，那和他也没啥关系了。

他是一战后留学法国的，回国开始用西方的美术方法进行美术教育，他也没想到，十几年后，一个十几岁孩子却被他的画注定了一生——展览中展出了吴冠中悲悼恩师林风眠的长长的手稿，仔细一行行看过，才知道林风眠并没教过吴冠中。是一个偶然的机会，他在杭州艺专看到林风眠的作品，立刻被“捕获”，这个十几岁的工科生立志追随林风眠，把自己的一生献给美术。和他的老师一样，荆棘路上下求索，他把自己当作风筝高高地放飞，各种探索，但心里始终有一根线不曾断掉，那就是“一定得是中国式的当代美术语言”。看吴冠中的画，远看常常搞不清是宣纸还是油画布，是水墨还是油彩。但这些美术材料的区分还重要吗？他也曾一次撕毁过几百张不满意的画。他的画后来也火了，复制品到处都是。

林、吴画风，现在已经是时尚高地，文创代码。

编辑/韩世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