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9月18日在黎巴嫩巴勒贝克拍摄的照片显示的是通信设备爆炸损毁的摩托车。新华社 图

一种“古早”的通讯工具，在黎巴嫩变成“炸弹”。

据央视新闻报道，当地时间17日下午，黎巴嫩看守政府召开部长会议期间，黎巴嫩首都贝鲁特以及黎巴嫩东南部和东北部多地发生传呼机爆炸事件。另《纽约时报》报道，黎巴嫩和真主党官员称，这是一次明显有组织的袭击，目标是伊朗支持的真主党成员。据报道，三名听取袭击简报的官员表示，此次袭击的目标是真主党特工。为尽力防止信息被拦截，这些特工多年来一直使用传呼机。

传呼机也叫BP（pager-beeper）机、BB机、呼机，最早诞生于1955年的美国，和智能手机不同，其依靠无线电波进行通信，操作员通过接收者设备独有的无线电频率发送简短信息，而非通过互联网。在移动电话未普及的时代，BP机成为解决个人即时通信的有效手段。随着移动电话短消息应用的逐步普及，其替代作用对寻呼业务造成巨大冲击，寻呼业务走向衰退，在一些国家早已退出历史舞台。

为何黎巴嫩还在使用传呼机？有外媒称，传呼机所使用的技术，以及其对物理硬件的依赖，意味着它们更难被监控和追踪，这使得它们受到真主党等重视机动性和安全性的组织的欢迎。在世界其他地区，毒贩也会利用它贩毒。还有外媒称，真主党士兵近来开始使用传呼机等低技术含量的通讯手段，试图逃避以色列的位置追踪。

值得关注的是，现在哪些厂商还在生产传呼机？哪些国家还在使用传呼机？如果传呼机能引爆，那手机还安全吗？

“生产厂商”金阿波罗官网已无法打开，此前主要出口欧美

首先被关注到的是在黎巴嫩爆炸事件中的传呼机，有外媒援引了解以方本次行动的美国和其他国家官员的话称，真主党武装从台湾地区的金阿波罗公司订购了一批传呼机，大部分是该公司生产的AP924型传呼机。而金阿波罗公司随后在社交平台发布声明称，该公司仅提供品牌商标授权，与该产品的设计与生产无关。

金阿波罗董事长许清光18日宣读公司声明称，金阿波罗公司与BAC公司建立长期的贴牌授权及区域代理合作关系，根据合作协议，公司授权BAC公司在特定区域内，使用金阿波罗品牌商标进行产品销售，但产品的设计与制造均由BAC公司负责。台湾当地媒体的报道则提到，面对媒体追问BAC公司是哪家公司、所在地区等问题，许清光皆不回应。而法新社查阅法律文件发现BAC公司只有一名员工。

金阿波罗公司的官网已无法打开，据台媒报道，从2022年到2024年8月，金阿波罗公司出口26万套传呼机，仅今年1至8月出口4万多套，主要出口对象为欧美国家，相关产品并没有媒体报道的爆炸情况，也没有直接出口到黎巴嫩的纪录。另外，这些传呼机内装电池容量约为一般三号电池，无爆炸造成死伤可能。

有外媒报道称，17日的袭击只影响到那些处于开机状态并收到信息的传呼机。另一名消息人士称，这些新购传呼机内藏炸药至多3克，真主党几个月来毫无察觉。

据新华社报道，关于传呼机如何被引爆，目前说法不一。一种说法认为，爆炸部件在制造或供应过程中被植入设备。黎巴嫩网络安全专家哈迪·库利接受黎媒体《东方-今日报》采访时说，不排除这些传呼机“供应链遭到恶意干预”的可能性,“从工厂组装到运抵黎巴嫩，每个阶段都可能被入侵”。也有说法称，操控者通过网络攻击导致设备电池过热爆炸。

传呼机制造成本低，多用于医院等特定领域

随着现代通信科技的飞速发展下，传呼机已经越来越少见，但仍有一些公司和国家在特定领域使用它们。法新社称，目前传呼机仅在医院等一些特定领域和场合使用，尤其在美国。

电信专家付亮向澎湃新闻记者表示，与移动通信网络+手机相比，寻呼系统的设备不像移动网络容易被破坏，寻呼机对网络要求很低，信息更易下发，但上传有明显缺陷。另外，传呼机技术非常简单，制造成本低，如果有需求，能制造的企业不少，而传呼机产业的业务模式就是寻呼服务提供商架设网络，定制终端，然后再将附带服务的终端派发给最终用户。

澎湃新闻记者查询到，全球至今仍有不少公司可生产传呼机。比如，美国的Spok公司，其生产的GenA和T5传呼机是目前为数不多的提供加密寻呼功能的无线传呼机之一，具有长达一个月的电池寿命。该公司官网显示，T5是医疗保健和紧急响应通信的有力工具。American Messaging也是一家提供关键信息传递服务的公司，总部位于美国德克萨斯州，该公司拥有1400个主要的医疗保健和急救响应客户。

传呼机价格多少？贵不贵？

美国的寻呼转售商之一的PagersDirect网站显示，其售卖的传呼机通常绑定月套餐服务，一般3个月的服务月收费15至20美元，需附加机器费用约20美元（机器型号差异价格也有不同）。如果购买多月套餐，可以赠送产品。该网站的数据显示，截至2024年，有超过200万台传呼机在使用中。

在传呼机生产商的官网上，也介绍了传呼机依然存在的原因，如，可靠性，在特定的应用场景以及行业中，传呼机作为无线通信的替代形式不可替代，它们很少像手机网络那样出现拥堵，在自然灾害时期，传呼机也能正常工作；隐私性，当高管在参加重要会议、专业人士在与客户会面、医生在与病人交流时使用；没有GPS和蓝牙，由于它们不依赖手机发射器，传呼机无法以这种方式被追踪。

除医疗保健外，IT服务器警报、警报系统、建筑自动化系统、房地产管理和维护、园林景观、除雪、拖车服务、自动洗车设备、赌场和度假酒店、停车管理员等领域也是传呼机的应用场景。对传呼机生产商而言，当用户需要一个独立于手机的短信警报时，企业可为员工配备传呼机，这比手机更经济实惠。

中东问题专家、西北大学中东研究所副教授王晋表示，初步确定的是，此次黎巴嫩爆炸事件是一次有组织、有策划的爆炸事件，因为短时间内发生这么多爆炸，而且遭到攻击的目标也非常特殊，说明传呼机可能存在安全漏洞。

付亮表示，这起爆炸经过长时间准备。将炸弹植入寻呼机，通过安全检查，派发给重要人员，不论是从制造环节切入还是在派发环节成批替换，都不容易做到。

在网友的讨论中，大家开始关心如果传呼机可遥控爆炸，那手机还安全吗？对此，付亮指出，与炸弹植入相比，手机更大的危害是木马植入，无论用于定位，还是窃取信息，都很容易做到，且在不工作时，难被发现，“若是要植入炸弹，手机内部空间更大，但要批量植入很难做到，尤其是，重要人物的安全手机，在采购和使用环节，都有多重的安全防护。”

值得关注的是，继黎巴嫩寻呼机爆炸后，对讲机又成新“炸点”。央视新闻报道，据黎巴嫩公共卫生部最新消息，9月18日黎巴嫩多地发生的对讲机等通信设备爆炸已造成20人死亡，450多人受伤。

编辑/樊宏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