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青年报
随笔|在等待时弹一首歌
◎疏影清浅
前些日子,在西客站地铁北出口的大厅,突然出现了一架崭新的星海钢琴,我一直以为是样品。有一天看见一位清瘦戴着口罩的年轻男子在弹琴,我以为他是志愿者,就像北京肿瘤医院康复科前的“心音坊”,有志愿者们轮流到那里弹琴,用以舒缓病人的情绪。
我走过后再回首,发现他身边一侧有拉杆行李箱,显然是一位旅客,他即将出发或是远行归来,看见一架钢琴,就过来了,坐下敛神屏息,当指尖触动琴键,就打开了音乐的八音盒。优美的音符从黑白的琴键上跳跃出来,钻进了往来旅客耳朵,缠住了人们的脚步,“这么美妙的音乐是免费能听的吗?”我也停下脚步,片刻的驻足让我感受到了刹那的静寂,只有那支不知名的曲子在身边流淌,我感受到了音乐的魔力。
弹琴的男子也许是专业的,毕业于音乐学院或从事与音乐相关的工作,他看到钢琴就像发现了魔法盒,迫不及待地弹响它。或他只是曾经被父母鸡娃的少年,被按在钢琴前重复练习着一首又一首的曲子,他恨过每一个琴键和每一本乐谱,长大后,他终于远离它们。
没想到在人来人往的西客站,他看到一架孤独的钢琴,曾经熄灭的火苗又腾地燃起,在等待的时候弹一首歌,此刻音乐拥抱着他,所有曾经的刻意练习,都在这里支持他情绪的表达,每一种手上的功夫,何尝不是漫漫人生路上的竹杖芒鞋轻胜马,可以自由地驾驭和表达,想唱就唱,唱得响亮;想弹就弹,弹得流畅。
后来,再经过地铁北出口时,发现钢琴没有了,我那天所经历的一切,仿佛是一场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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