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总统马克龙日前表示，他们对乌克兰的支持不会动摇

2月21日晚的爱丽舍宫，夜色渐深。法国总统马克龙端着一杯威士忌，面带轻松地说了一句：“不管怎样，年内我会把一些小伙子派到敖德萨去。”

5天后，马克龙在爱丽舍宫回答了一个关于西方是否会出兵乌克兰的问题。他毫不犹豫地回答说：“任何可能性都不应排除。”

自此，马克龙的“出兵乌克兰论”在西方引起轩然大波，在法国国内和北约内部引发了激烈的争论，由此派生出“罗生门”，真假消息层出不穷。

首先，“出兵乌克兰论”由来有自。2月26日，马克龙牵头召集西方多国领导人在巴黎召开“支持乌克兰国际会议”，正式提出出兵乌克兰的议题，称“随着事态发展，不排除任何选项”。尽管遭到质疑，马克龙随后仍解释说，其用词是经过“掂量”和“权衡”的。法国陆军参谋长皮埃尔·席尔后来称，法国军队要为“最艰难的”行动做好准备，暗示军方在积极落实马克龙的指示。

其次，俄罗斯也有相关舆论。3月19日，俄罗斯对外情报局局长谢尔盖·纳雷什金说，法国正准备向乌克兰派出一支2000人规模的部队。纳雷什金说，已经有一些法国公民以雇佣兵等身份在乌克兰与俄军作战。1月17日这天，俄军空袭摧毁哈尔科夫附近的外籍雇佣兵临时部署点，数十名法国公民死亡。

在俄乌战场极其胶着、战局天平向俄方倾斜之时，马克龙抛出“出兵乌克兰论”有着深刻的政治考量。人们最为疑惑的是，为何马克龙对俄罗斯的态度发生一百八十度急转弯，从鸽派变成了鹰派。

马克龙向来主张与俄对话，努力扮演基辅与莫斯科之间的调停者角色，与华盛顿的立场有明显差异。2022年俄乌冲突爆发后，马克龙还认为不应该“羞辱俄罗斯”。如今，这位法国总统成了乌克兰最坚定的盟友，准备向基辅提供“无限支持”以确保莫斯科的失败。为了解释马克龙的转变，总统府人士强调说：“总统在外交方面的努力走到了尽头。”

失去“耐心”只是表象，更主要的原因是，马克龙等少数欧洲精英认识到，俄乌冲突已经成为套在欧洲脖子上的一根绞索，让欧洲经济上失血、安全上失控。

俄乌冲突已延宕两年多时间，由于俄罗斯整体实力远超乌克兰，后者的抵抗与反击后劲不足。乌方宣称，西方盟友提供的武器援助只兑现了30%，弹药即将消耗殆尽。乌克兰面临极为不利之处境，欧洲国家普遍担心，倘若乌战败，欧洲的整体安全将受到俄罗斯的巨大挑战；倘若冲突久拖不止，欧洲就处于长期煎熬之状态。与美国远隔重洋事不关己相比，毗邻乌克兰的欧洲受不了当前这种“钝刀子割肉”的窘境，尽快出招破局比华盛顿更为迫切。

因此，以欧盟领头人自居的马克龙从一个极端走向另外一个极端，抛出“出兵乌克兰论”，就是给当前死气沉沉的局面划开一道“亮光”，起码可以投石问路。

一方面，可以凸显和强化法国在欧洲外交中的引领者作用。从戴高乐肇始，法国向来是欧洲战略自主的倡导者。如今，尽管法国自身实力不比当年，但作为欧盟国家中唯一的核大国，法国在维护欧洲安全和倡导欧洲战略自主方面还是当仁不让。

另一方面，“出兵乌克兰论”可以算作一种选举语言。6月份即将举行泛欧盟的欧洲议会选举，目前马克龙所在的政党选情不佳，甚至比不上老对手、极右翼政党“国民联盟”领导人勒庞。在此当口抛出“出兵论”可以提升人气，获得一部分反俄强硬派的选票。

不过，“出兵论”已经超出美国和大多数欧盟成员国能接受的范围，中短期内该论调在北约内部不会形成主流。事实上，除了波兰等少数东欧国家，绝大部分北约国家一再表态称，没有“出兵乌克兰”的计划。美总统拜登已经表明美国不会向乌克兰派兵参战。匈牙利外交部长西雅尔多·彼得说出了许多人的心里话：向乌克兰派出西方部队会成为一种挑衅，并且严重滥用《北大西洋公约》第五条即集体防御条款，“如果任何一个欧洲国家向乌克兰派地面部队，就会把整个欧洲大陆推入火坑”。

而俄罗斯方面呢，被问及如何看待马克龙的言论和俄罗斯与北约发生冲突的风险及可能时，刚刚赢得总统选举的俄总统普京说：“所有人都知道，这距离第三次世界大战全面爆发只有一步之遥。我认为几乎不会有人对这种情况感兴趣。”

当前，乌克兰战场上已有少量法国雇佣兵，不过法国政府试图与之撇清关系。西班牙《国家报》报道称，北约军事人员已经在乌克兰了，其中一些以志愿者身份加入乌武装部队的行列。俄新社日前报道，2022年初以来，已有超过1.3万名外国雇佣兵进入乌克兰，其中近一半被俄军消灭。

总之，现阶段“出兵乌克兰论”还停留于“打嘴炮”，倘若成为现实，欧洲地缘政治和世界格局恐将地动山摇。

文/向长河（国际问题学者）

供图/视觉中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