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本市场从严监管的信号持续释放。中国证监会主席吴清近期表示“依法从严监管市场”，今年以来公布的多份行政处罚决定书显示，资本市场依法从严打击证券违法高压态势不减，违法违规成本正不断提高。

上海证券报记者获悉，下阶段，证监会将坚持“猛药去疴”“重典治乱”，对以身试法的造假者重拳出击“痛击筋骨”，打到“不敢再犯”，让其受教训、长记性；对财务造假等恶性违法行为从严重处，一抓到底，绝不姑息。同时，无论是公开发行还是非公开发行，一旦有半句“假话”欺骗投资者，都将受到严惩重罚；无论是发行股票还是债券，发行人“申报即担责”，凡是企图上市“圈钱”的造假者，不仅要连本带利“吐出”利益，还要付出沉重经济和自由的代价。

让违法者“倾家荡产”

今年以来，资本市场从严监管态势不改。近期，证监会密集查处了多项资本市场违法违规行为，包括财务造假、欺诈发行等，保护了投资者特别是中小投资者的合法权益。

从披露的行政处罚决定书来看，“罚单”呈现以下三方面特点：

首先，处罚力度空前加大，让违法者“人财两空”。过去“小打小闹”式的处罚很少再见，取而代之的是动辄千万乃至上亿的罚单。

比如，思创医惠刻意隐藏造假痕迹，“借道”子公司开展虚假业务，涉案金额巨大、违法手段多样，公司及责任人员累计被罚款近1亿元，让违法者“倾家荡产”；起步股份利用内部核算系统虚构购销业务，以财务造假手段欺诈发行可转债，按照新证券法，4名责任人被罚款2000万，最高罚款1000万，超过旧证券法罚款上限的16倍。

其次，全面强化追责。对于欺诈发行，贯彻“申报即担责”“公开即担责”，即使撤回申请，依然一查到底，让企业不敢“带病闯关”。

比如，思尔芯在科创板IPO时存在欺诈发行的违法事实，公司及负责人合计被罚1650万元，这也是新证券法实施以来，证监会查办的首例撤回申请仍被追责的案件。

再者，行政、刑事、民事立体追责，铲除财务造假“毒瘤”。证券监管执法并非“罚酒三杯”，更不是“破财免灾”、一罚了事，等待违法者的还有民事索赔、刑事惩戒等追责链条，恶性违法行为将面临行政、刑事、民事全方位立体化打击。

除了近1亿元的罚款，“首恶”还被处以10年市场禁入，职业生涯“无路可走”。红相股份案中，起到指使、策划作用的公司实际控制人拟被处以高达2288万元巨额罚款，并采取终身市场禁入措施，重创违法者“痛处”，资金罚与资格罚并用，让“劣币”永久出清市场。还有华讯方舟案，涉案人员以欺骗手段营造的“虚假繁荣”，公司及责任人累计被罚款 1910万元，华讯方舟后被强制退市。

持续保持从严监管态势

近年来，以新证券法实施为起点，刑法修正案（十一）、《关于依法从严打击证券违法活动的意见》等法规文件陆续出台实施，资本市场法治生态建设取得突破性进展，资本市场法律体系的“四梁八柱”已经建成，长期以来证券违法犯罪成本过低的情况得到扭转。

数据显示，2019年至2023年，证监会系统作出行政处罚决定1940份，同比增加77.98%；对442人次采取市场禁入措施，同比增加140.22%；罚没款金额231亿元。其中，2023年证监会系统作出的行政处罚决定的罚没总额达63.85亿元，比上年增长133.63%，向公安机关移送涉嫌犯罪线索达118件。

新证券法下，证券违法行为的罚款金额上限已有大幅提高。近期按照新证券法查处的奇信股份案、红相股份案等一批案件，已经充分体现了加大处罚力度的效果。同时，在保护投资者利益方面，证监会依据新证券法在泽达易盛案中帮助7195名投资者通过集体诉讼和解获赔2.8亿元；在紫晶存储案中，中介机构已先行赔付赔偿投资者约10.86亿元。

业内人士表示，从执法周期来看，目前还处于新旧证券法的交替适用期。证监会查处的部分案件，违法行为发生在新证券法实施前，随着这类案件逐步加快处理完毕，今后将会有更多案件适用新证券法，预计后续处罚力度会越来越大，违法成本也会越来越高，投资者利益也将得到更好保护。

“现代资本市场是法治之市。”北京大学法学院教授郭雳说，新发展格局下，科学立法、严格执法、公正司法、全民守法，在证券领域尤其重要。注册制下的证券监管执法是一个有机整体，以信息披露为核心的投资者保护制度逻辑是一以贯之的，中后端的持续监管和有效问责，民事赔偿与行政处罚、刑事追究共同构成立体化的惩戒约束体系，对前端的注册发行实践形成正向激励。

营造“不敢违、不想违”的氛围

记者获悉，下阶段，证监会将把防范欺诈发行和财务造假风险作为监管重点，针对性加强日常监管，全力把造假者挡在资本市场门外，同时处罚与教育结合，杜绝“惯犯”“累犯”出现的可能，大力营造“不敢违、不想违”的氛围；还将加强与公安机关街接配合，坚决“亮剑”，对恶性违法行为予以行政、刑事、民事全方位立体化打击，让“说假话”“做假账”“藏真话”的违法者遭受“人财两空”的结局。

专家及市场人士普遍认为，随着“两强两严”监管方向明确，下阶段资本市场将坚持市场化法治化方向，多措并举提高上市公司质量，为增强资本市场内在稳定性提供支撑。

在光大证券首席经济学家、研究所所长高瑞东看来，近年来证监会加大打击内幕交易、虚假陈述、违法违规、操纵市场等违法违规行为，市场更加感受到监管“长牙带刺”，有棱有角。接下来应继续加强监管，及时发现和严肃处理违法违规行为，同时加强对相关公司和个人的监管和处罚力度，形成有效震慑作用。

华东政法大学国际金融法律学院教授郑彧表示，证券市场作为金融市场的组成部分，是依靠各市场参与主体的“信用”和“信心”构建起一套健康、良性的游戏规则，才能得以长久运行。经过30多年发展，资本市场监管的预警、调查和处罚流程不断优化，执法效率持续提高，民事、行政和刑事的联动机制也得到了优化。

“监管与被监管的‘猫捉老鼠’游戏会始终存在，但随着猫抓老鼠的能力越来越强，相信市场上的‘不法之鼠’一定会越来越少。”郑彧说。（梁银妍 汤立斌）

编辑/田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