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青年报
女孩3岁前夕突遇意外脑死亡 父母捐其器官助5人
广州日报 2024-01-22 08:04

天天放学回到家就嚷着要大家给她庆祝生日的女孩溪溪,在距离3岁生日还有不到10天时突遇交通意外,颅脑重伤陷入昏迷,进入脑死亡状态。在溪溪最后的日子里,身为医生的妈妈主动提出为她办理器官捐献,“想捐尽量多的器官、帮助尽量多的人”。

近日,在广州市妇女儿童医疗中心儿童院区,溪溪接受了器官捐献手术。她捐献出的肝脏、肾脏和眼角膜,至少能帮助5个人,让她能以另一种方式继续感受这个世界;她的名字也将被镌刻在广东省红十字纪念园的器官捐献者纪念碑上。或许聊以慰藉父母的是,溪溪生命虽短,但她在世上留下了痕迹。

天天喊着要过生日的女孩在PICU度过最后一个生日

这天清晨,爸爸妈妈、奶奶、叔叔、表姑等亲人,都进入PICU探视,和溪溪作最后的告别。“她喜欢热闹,所以我们家里人都来了。”溪溪的叔叔钟先生说。溪溪家和爷爷奶奶、叔叔、表姑都住得很近,一家人平时来往很密切。

溪溪之前一直在上幼儿园的托班,是个特别活泼可爱、伶牙俐齿的小女孩。每天放学回来喜欢扮演“小老师”,把爷爷奶奶当成“小朋友”,绘声绘色地模仿当天老师教过的内容。1月8日是她期待已久的3岁生日。“小家伙每天从幼儿园回到家里,都会嚷嚷着自己快要过生日了,想要大家给她过生日。”钟先生说。

当时谁也没有想到,溪溪会在江西赣州当地一家医院的PICU里度过了她最后一个生日。两天后,溪溪转院到广州市妇女儿童医疗中心接受进一步治疗。遗憾的是,由于伤情过重,经过一周的抢救仍然回天乏术。1月17日,她的父母签署了《人体器官捐献亲属确认登记表》。经过当天以及第二天的两次评估后,医生判断溪溪已经进入脑死亡状态。

“希望捐献尽可能多的器官,帮助尽可能多的人”

早上7时25分,医生宣告溪溪临床死亡。PICU医护人员在床边向她默哀一分钟。之后,溪溪被送进手术室进行器官捐献手术。

“手术要多久?肝脏和肾脏今天就会移植给别人吗?眼角膜还在继续匹配(受体)吗?”手术前,按相关流程,红十字会器官捐献协调员需要核对捐献相关文书。在这个过程中,溪溪的父母大部分时间静默无言,唯有在需要时给出只言片语的回答。在确认捐献器官时,妈妈主动地提出了这个问题。

广州市妇女儿童医疗中心人体器官捐献协调员胡婷告诉记者,“捐献尽可能多的器官、帮助尽可能多的人”是溪溪妈妈的强烈意愿。妈妈在当地本身就是一名妇产科医生,在得知孩子脑功能进入衰竭阶段后,是她主动找到了器官捐献协调员,提出了这个想法。当时,溪溪的爸爸、爷爷、奶奶也在场,“他们能接受这种延续溪溪生命的方式。”2014年以来,广州市妇女儿童医疗中心累计做了92例器官捐献手术,“这几乎是我处理过的案例中最顺利的一次。”胡婷说,“器官捐献可以让孩子的一部分继续留在这个世界上。或许是医务人员的原因,妈妈特别能理解这一点。”“能做这个决定,可能妈妈会更煎熬。”PICU内一名参与救治的护士对妈妈的决定非常敬佩。

更难能可贵的是,溪溪的妈妈并不抗拒媒体对此进行报道。“我既然做了(这个决定),就希望让更多人知道、了解到器官捐献,帮助到更多人。”胡婷转述妈妈的想法道。

捐出肝、肾和眼角膜至少帮助5名患者

9时20分许,器官获取手术结束,到了最后告别的时刻。“溪溪,你听到爸爸妈妈说话吗?你不要怕。爸爸妈妈一直陪着你,好多人一直在这边陪着你。”爸爸在床边轻声说道。妈妈小心地掀开盖在溪溪身上的被单,上下端详着孩子小小的身躯,又一遍遍地摩挲着已经没有了血色的小手,似乎想让小手恢复些许温度。奶奶在一旁把花生、糖果一个劲地往溪溪的衣服口袋、裤袋里塞,塞到装不下还不想停下。那都是溪溪平时爱吃的零食。

据悉,溪溪的肝、肾和眼角膜将至少帮助5名患者。她的骨灰将被安葬在广东省红十字纪念园,名字将镌刻在墓园内的器官捐献者纪念碑上。胡婷表示,其实从器官捐献这一行为中受益的不仅是受体,因为对于供体来说,生命意义得到了升华,“宝宝走之后不是直接变成一抔泥土,而是用另一种形式继续感受这个世界,世界上还有她存在的痕迹,这对爸爸妈妈来说也特别重要。”

让更多器官衰竭儿童获得生的希望需全社会努力

溪溪妈妈最大的心愿,是为溪溪的心脏找到合适的受体,可惜几天来并没有匹配到血型、体重都符合条件的患儿。由于心脏移植的窗口期短到以小时计,最终未能成功捐献。

胡婷表示,这反映出了儿童器官捐献的一个困境。一方面,和成人案例相比,儿童案例相对来说器官捐献的意愿会更高,“因为《人体器官捐献亲属确认登记表》需要所有直系亲属都同意、共同签署,而成人患者的家属往往不像儿童患者家属那么容易达成一致意见。”去年一年,已经有11名患儿在广州市妇女儿童医疗中心捐献出了器官;2024年不到1个月已有3例。

但与此相对的是受体一方的犹豫:“一个是经济方面因素,包括手术费用和术后长期抗排斥治疗费用;另一个是照顾者因素,年龄小的孩子接受移植后,往往需要父母其中一方全职在家照料。另外,器官移植毕竟是高难度手术,不能保证100%成功,有家长对移植治疗的效果信心不足、担心效果不好。有接受器官移植的孩子在上学时会遇到区别对待,也是影响受体移植意愿的社会因素。”

胡婷坦言,作为器官捐献协调员,希望为每一个捐献出的器官找到合适的受体,一边是紧急情况下捐献出来的器官用不上;另一边是等待(器官移植)的孩子在死去。器官移植也是一个社会学议题:如何动员更多社会力量帮助器官衰竭儿童家庭,让他们有接受移植的信心和勇气、给孩子多一个生的希望?如何帮助经济困难的移植家庭解除后顾之忧?如何让孩子在移植后能够更好地融入社会?需要全社会的共同努力。

文/伍仞 周密

编辑/倪家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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