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王子昭执导的讽刺喜剧电影《二手杰作》正在热映，该片用戏谑辛辣的手法，讲述了一个怀有“作家梦”的中学教师，在一次偶然的事件中找到成就感，但最终“作家梦”破碎的荒诞故事。日前，王子昭接受了本端记者的专访，他表示，自己从小就是看着国产讽刺喜剧电影长大的，“以前没有机会拍，现在有机会了，我希望自己的第一部电影长片向他们致敬。”

影片主题是“名利对人的考验"

王子昭从小在海淀区长大，2010年从北京电影学院导演系毕业。那时中国电影市场还没有开始爆发，刚毕业的他没有机会拍摄长片。2017年，他签约宁浩旗下的“坏猴子影业”，宁浩对于青年导演在创作上持开放的态度，这给了他机会。2019年，王子昭开启了自己第一部电影长片的创作，他很自然地想起了2009年看过的一部美国电影《世界上最伟大的父亲》，该片由博卡·格德斯维特执导，罗宾·威廉姆斯主演，片中对一个高中老师性格和周围环境的尖锐讽刺，以及导演的创意和想象力都给他留下了很深印象，他记得自己在豆瓣上给这部电影打了四星，他决定改编这部电影。

“在我看来，如果把原片比做一座房子，不管之前建造的是凡尔赛宫还是大庄园，我最看重的都是选址，在此基础上搭建我自己的四合院，是我创作的主要目的。”王子昭说。

《世界上最伟大的父亲》的主题是男主角的“孤独”和“虚假的热闹”，在本土化改编的过程中，王子昭将重点转到了名利对于男主角马寅波的考验上，“他是一个极度渴望成功的人，也最终受到了虚假成功的考验。”

挖掘于和伟身上的喜感

《二手杰作》在剧本上改了很多稿，但大的方向依然保持了下来。接下来，最关键的就是寻找一个合适的演员来演中学语文老师马寅波。王子昭以前看冯小刚执导的《我不是潘金莲》时，对于和伟在片中扮演的新任县长郑重印象深刻，认为这个人物身上透出一股不易觉察的喜感，于和伟在表演分寸的拿捏上很到位，“我当时就觉得他肯定能演喜剧。”两人见面后，于和伟对这个角色也非常有兴趣，不过他也坦率地建议，剧本最后部分还是缺点力度，“他建议我再往上顶一顶，增加人物的情感力度。”

于和伟的表现没有让王子昭失望。在人物造型上，于和伟建议马寅波的打扮要能体现他的内心世界，“虽然混得并不好，但马寅波内心想要的其实是文人的体面，因此，他的着装必须是干净的。”这跟王子昭一开始想把马寅波打扮成一个邋遢的中年男人不同，最后王子昭采纳了他的建议。

有一场戏，能体现出于和伟高超的演技。马寅波以儿子马墨（郭麒麟饰）名义发表的作品《少年的你去哪了》发行量破百万后，他春风得意地在KTV中喝醉了酒，回家后醉醺醺地跟妻子炫耀，妻子生气地转身回卧室并关上门。本来剧本写到这里就结束了，但于和伟在表演时，看到屋子里放着一架钢琴，就很自然地走过去坐下来弹了一段，嘴里蹦出一句台词：“这琴该调了。”这场临时发挥的戏，一下子将马寅波得意的心情演活了，让王子昭心生佩服。

除了于和伟，郭麒麟、倪虹洁、张子贤等演员也都在片中贡献了精彩的表演。让王子昭感到吃惊的是，他本来以为这些演员对于讽刺喜剧电影的表演方式可能并不熟悉，他想要的是那种“一本正经”的表演方式，但到了拍摄时，他发现自己的担心是完全多余的，“其实每个演员心中都装有A和B两种喜剧表演方式，只不过这些年很少有机会拍讽刺喜剧，但其实他们每个人心中都知道应该怎么演。”

喜剧电影不能只是杂耍

“我从小就是被讽刺喜剧电影熏出来的。”王子昭坦言，自己很喜欢上世纪八九十年代陈佩斯的“二子开店”系列，喜欢《我爱我家》和《编辑部的故事》，也喜欢冯小刚的《甲方乙方》和黄建新的《黑炮事件》等讽刺喜剧电影，“从我认识喜剧电影的时候，它们就是那样。”他认为，这些电影跟最近几年市场流行的那种“直截了当”逗人开心的喜剧电影不同，在让观众大笑之余，还能够对当时的社会现象和人情世故进行讽刺和鞭挞，“说到底，就是在类型电影中依然保留着作者性，这一点非常让我着迷。喜剧电影不能只是杂耍，这样就有点太不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除了讽刺，《二手杰作》中还透出浓浓的荒诞感。王子昭刻意对马墨进行了设计：在影片前半段，他是一个看起来有点傻乎乎的中学生，因为偷拍女同学导致发生了意外，从窗户外摔了下来导致深度昏迷。等一个月后醒过来后，他拒绝听从父亲马寅波的话继续当作家欺世盗名。“我们在前面把马墨刻意放低，并不是为了挤对他，而是希望通过前后强烈的反差感，折射出周围人的不同心态和荒诞感。”

王子昭告诉记者，自己并不只是想借《二手杰作》来讲述一个中年男子追逐作家梦时的荒诞经历，中年危机更不是他想表现的重点，影片最后，马寅波因为阻止一个曾经因为做过陪酒女而被曝光的网红女作家跳楼时，自己不小心从阳台上摔了下去，但在空中，他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我只是借一个中年人的壳，讲述了一个少年的追梦之心。在名利前面，我们要学会放下，这样才能走得更远。”王子昭说。

文/王金跃

编辑/弓立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