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中国乒乓球运动员王楚钦在机场怒怼“粉丝”几乎贴身的跟拍行为的视频，冲上热搜引关注。10月14日晚，王楚钦委托相关账号发文称，希望抵制“代拍”和长时间跟拍等行为，并写道:“于赛场上，我是运动员；在赛场外，我也是普通人，希望大家能尊重彼此隐私，保持距离给我一些喘息的私人空间。”

对此，有不少网友表示“抵制体育饭圈化，把对运动员的支持和喜爱留在赛场上”，也有网友认为“作为公共人物被拍很正常”，还有网友指出“这可不是什么粉丝，是代拍”。不久，关于“体育饭圈化”等相关话题引发热议。

南都记者留意到，樊振东也曾多次公开表示受到“跟拍”困扰，呼吁球迷勿沾染饭圈陋习。这类“畸形饭圈”本是娱乐圈的产物，但近些年却“体育饭圈化”。

运动员机场被跟拍

“体育饭圈化”引热议

近日，在刚刚结束不久的杭州亚运会中成为“四冠王”的王楚钦在机场被跟拍怒怼“粉丝”的视频片段冲上热搜。视频中，有人举着相机一路跟拍，镜头一度十分贴近王楚钦，对此，其本人直言“再拍我报警了”“有病吧没事干”。10月14日深夜，相关账号发文称收到王楚钦委托，称希望抵制“代拍”和长时间跟拍等行为。

文中，王楚钦表示，非常感谢大家在赛场上为他加油助威，“球迷们的鼓励我都收到了，我会继续努力。但真的不希望大家在机场、训练馆外、宿舍酒店外花长时间等候并跟拍我们，造成公共场所的秩序混乱，也严重影响到了我们的日常生活。对于‘代拍’这样的行为，更是希望大家一起坚决抵制。于赛场上，我是运动员；在赛场外，我也是普通人，希望大家能尊重彼此隐私，保持距离给我一些喘息的私人空间。”

随后，上述账号还发文称，酒店、机场、训练馆追私跟拍行为，不仅给王楚钦本人造成困扰，也扰乱了公共秩序。因此，即日起，王楚钦超话将屏蔽所有酒店、机场、训练馆等隐私场合的图频，无论原创还是转发。

有不少网友表示“抵制体育饭圈化，把对运动员的支持和喜爱留在赛场上”，也有网友认为“作为公共人物被拍很正常”，还有网友指出“这可不是什么粉丝，是代拍”。不久，关于“体育饭圈化”“代拍”等相关话题引发热议。

个人隐私泄露生活受扰

多名运动员曾遇“饭圈陋习”

“饭圈”一词出自网络用语，是粉丝圈子的简称，也是指粉丝的集合地。除了王楚钦，另一名中国乒乓球运动员樊振东也曾多次公开表示受到“跟拍”困扰，呼吁球迷勿沾染饭圈陋习。

今年4月，正在备战WTT新乡冠军赛的樊振东通过社交媒体发文称，某女士通过多日跟踪后确定其酒店房间号，通过酒店前台拿到房卡，多次非法侵入他的房间，有保洁人员和监控为证，“球迷保持理智和边界、抵制饭圈化言行，本人对球迷会管理人员多年来的工作非常满意。请理智球迷支持球迷会，切勿沾染饭圈习气。”另外，早在2022年底，樊振东就曾发文，希望球迷把对运动员的欣赏放在赛场上，远离饭圈的戾气，“对于某些不理智的人，我也要再次恳请尊重，请理解我每次被侵犯隐私被追拍偷拍时的深度不适感，不要把饭圈陋习带进竞技体育。”

此外，遭遇饭圈陋习的运动员还有很多。全红婵夺得东京奥运会跳水冠军后，家庭地址遭泄露，被直播“围观”；奥运冠军汪顺在机场，被粉丝要求戴上自己送的帽子；羽毛球世界冠军陈雨菲生活信息和航班行程被粉丝发到网上，她在社交媒体上发文提醒“饭圈”不要有越界行为。

个人隐私遭泄露、生活受困扰……实际上大家抨击的是一种畸形的“饭圈”。

既可追星又可卖钱

“代拍”行为盛行于娱乐圈

值得留意的是，近年来，畸形“饭圈”的乱象持续引起关注，如“代拍”。曾有艺人在机场被“代拍”撞倒；有“代拍”和粉丝为了抢更好的“机位”，起了肢体冲突；有因为“代拍”和粉丝的拥挤导致机场扶梯的玻璃破碎，甚至有“代拍”专门拍摄女艺人的裙底……

有媒体报道，2021年，偶像明星接连“塌房”揭露了饭圈的畸形病态。当年，曾有媒体报道称，为拍到艺人，“代拍”群体各种疯狂行为频现，甚至严重影响公共秩序和安全。2021年7月7日晚，浙江会稽山，30多人不顾劝阻，翻过陡峭的岩壁，最终被困山上……这其中就包括拍艺人卖钱的“代拍”群体。

一方面是追星，另一方面可以卖钱。曾有多名从业多年的业内人士表示，在他们看来，这类拍艺人挣钱的情形并非个例。从事多年艺人经纪工作的章女士说，如今的“代拍”，主要是一种商业行为，“‘代拍’就是拍摄艺人一些行程的照片、视频，然后贩卖给粉丝。”

另有业内人士介绍，“代拍”的形成，其实与“饭圈”中“站子”的流行相关。“站子”通常由一些“站姐”运营，定期推送相关艺人的独家图片和最新资讯。多年来，独家内容催生出一批粉丝量庞大的“站子”，“站子”的遍地开花又进一步刺激了“饭圈”对于更多艺人图片的需求。“比如说我是站姐，但是今天我没办法跟活动，我就会去找代拍要图或者让一个代拍去帮我拍图。”

与模糊的所谓“上班图”相比，高清、独家的艺人图片会更受关注，往往能卖出更高的价格。因此，为了找到更为刁钻、独家的机位，拍到清晰、有辨识度的照片，“代拍”们通常会尝试各种各样的办法。

据报道，以关键词“代拍”进行搜索，可以发现大量买图、出图的相关信息，俨然一个活跃的交易市场。不仅如此，从艺人行程跟踪到“代拍”吸粉牟利，已经形成一条产业链。粉丝和“站子”是买方，“代拍”群体负责拍摄和分销图片，“黄牛”则向这个圈子提供大量的艺人行程信息或身份信息。

2021年6月，南都记者曾调查发现，在粉丝追星上飞机、明星机场“代拍”盛行现象的背后，存在着售卖明星航班号、护照号等个人隐私信息的黑灰产链条。

8月27日，中央网信办公布《关于进一步加强“饭圈”乱象治理的通知》，重拳出击解决“饭圈”乱象问题。

专家

“资本和平台利益裹挟下　‘饭圈’文化出现畸形化倾向”

曾有法学专家指出，“代拍”艺人行为，还有可能涉及隐私权、肖像权等法律问题。而这类“代拍”的畸形风气却吹进了体育圈。

中国传媒大学文化产业管理学院法律系主任郑宁曾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不能全盘否定“饭圈”存在的必然性和合理性。一方面，“饭圈”满足了粉丝的社交需求、尊重需求和自我实现的需求，为粉丝的情感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另一方面，通过加入特定的“饭圈”，参与到偶像的塑造中去，可以让一些粉丝形成身份认同。

“但近年来，在一些资本和平台的利益裹挟下，在流量至上的错误导向下，‘饭圈’文化出现了畸形化倾向，不断挑战着法律和道德的底线。一些粉丝盲目追求流量，甚至进行数据造假，破坏了正常的行业竞争秩序，严重影响文娱行业生态建设，也对青少年的价值观产生了不良影响。”郑宁说。

那么，球迷该怎样表达支持?樊振东曾在2021年就发文谈道，“关注我的比赛、为我加油就足够了。无论看台上还是电视机前的球迷们的支持鼓励，对我都很重要，我也一直很感谢大家。强调两点，首先，希望现场球迷遵守赛场秩序和礼仪，言行有礼貌有分寸，尊重每一位运动员、教练和工作人员。其次，我们每个人都应牢记，互联网也是公共空间，发表言论要符合公序良俗。一些‘饭圈’化的表达方式并不适合咱们这里，请大家只关注赛场，这是我作为运动员的心声。”

文/李芷琪

编辑/倪家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