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昭执导的电影处女作《二手杰作》正在热映，该片用夸张癫狂的喜剧风格，讲述了一个知识分子的心理失控历程。让观众在捧腹大笑的同时，也感受了一种浓浓的荒诞感和时代背景下于大家在追求梦想道路上的焦虑和落差。

该片改编自2009年博卡·格德斯维特执导的电影《世界上最伟大的父亲》，王子昭在本土化的改编过程中，将原片中的“孤独”主题转向了焦虑、面子和虚荣等跟当下社会最受关注的议题。影片讲述了于和伟饰演的中学教师马寅波人到中年，诸事不顺，但对于心中的作家梦却孜孜以求。因受制于才华，他的作品一直得不到出版。有一次，他上中学的儿子马墨（郭麒麟饰）因为爬楼偷拍女生照片，不料从楼上摔了下来，导致深度昏迷。在压力之下，好面子的马寅波用儿子的名义写了一篇“遗书”，没想到却很快受到了来自各方的关注，以马墨出版的书很快销量破百万。当马墨在医院里醒过来后，他拒绝接受父亲要求其继续当作家的要求，被“胜利”冲昏头脑的马寅波也开始萌生了以自己名字出版的书，随之一系列荒唐可笑的事件接连发生。

显然，马寅波性格的最大悲剧来自于他作为一个知识分子的清高和对作家梦的过分执着的追求。影片开头，他要求马墨看海明威的小说《丧钟为谁而鸣》，而不爱读书的马墨却连书的包装就没有拆，还把小说名字念错了。马寅波作为语文老师，讲课也过于深奥，并不受学生们的欢迎。在马寅波心中，“作家梦”除了承载一个父亲对儿子的期望外，更多是一个社会阶层和成功的象征，也是他在现实中受挫后维系最后一丝尊严的脸面，当现实无法满足他的欲望后，他不惜铤而走险。

影片用大量细节构筑了马墨“遗书”出名后作为代理人父亲的马寅波所受到了疯狂追捧，这种成功的错觉让他内心的欲望开始膨胀，最后走向了疯狂。

马寅波的可笑之处还表现在马墨拒绝写作后，他一意孤行地自己掏钱要求出版社出书，并且拒绝一切跟“马墨”扯上关系的宣传方式，自然他的书也无人问津，销量远不及一个陪酒女写的书。不甘失败的马寅波最后违法采用了“花钱雇人买下所有书”来冲高销量的荒唐举动，这种类似“堂吉诃德”式的疯狂举措，让这个人物显得既可怜又可笑。正如大艺术家安迪•沃霍尔说的，“在未来，每个人都有15分钟的成名时间。”《二手杰作》的故事发生在一个月内，马寅波狐假虎威迅速成名，也很快从高峰跌落，被打回原形。

围绕着马寅波的荒唐行为，影片刻画了当马墨出名后，从老师、同学、媒体到出版商等各个群体随之发生的“变脸”行为，其中蕴含的讽刺性不言而喻。这种对于成功者无底线追捧等丑行，切中了当下网络时代所具有的放大社会舆论情绪的肯綮，也贡献了影片最多的笑点。

上世纪八九十年代，以黄建新为代表的第五代导演曾经对于知识分子的心理有过精准细腻的描绘，也诞生了《黑炮事件》《背靠背，脸对脸》等优秀作品。在此后近20年的时间里，由于商业类型片的繁荣，这类作品并不多见，但《二手杰作》的出现，在一定程度上延续了此类作品的批判精神，非常具有现实意义和警醒作用。

文/王金跃

来源/北京日报客户端

编辑/贺梦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