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面

离开家的时候，我告诉爱人，要给我的花儿浇水，我离开五天，窗外护栏里的花儿没人照料，肯定干死了。这个炎热的季节，火烤一样，西窗外、东窗外，都得天天浇水。

爱人因畏难脸色发红，浇水的活儿他从来不管，也很少关注窗外那些花儿。幸好老天有时候挺会照顾人，出门五天，天天下雨，暴雨如注，窗外的花儿不用他浇，老天给浇了。

五天的假期结束，我急急忙忙往家赶，背着旅行包就赶紧奔向窗口。我家是没有阳台的，其实不适合养花，可我喜欢，硬是在护栏里放几个花盆，种一些寻常花卉，还要种上牵牛花、山药等爬藤植物，让每一根栏杆都被螺旋形的茎叶缠绕，把一个窗口营造成小花坛的模样。

五天不见，牵牛花快被水淹死了，盆里的土流失大半，五棵百合死了仨，一盆仙人指本来直指天空，现在全都卧倒。

没娘的孩子！我在心里叫了一声，我这个娘一走，我的花儿都没人支持、没人怜爱了。一番修补，该剪的剪，该扶的扶，小花园很快重现生机。

几天后，我给东窗外的百合花浇水，发现盆里长出两片宽大的叶子。这个花盆，我曾经拔过几次野草，这一次，我不拔了，这个宽大的叶子不是野草。我琢磨了两天，惊喜了，这两片叶子是朱顶红。百合盆里怎么会有朱顶红呢？难道是买来的土中，无意中带了个朱顶红的小球，连日大雨，泡醒了它，它就绿油油地钻出来了？

还有惊喜，就在朱顶红旁边，长出一棵薄荷。薄荷虽然常见，自己长出来，还是格外惊喜。据说，薄荷会年年生长，有了这一小棵，我幻想我明年收获一大盆，洗澡盆里浪费不起玫瑰，撒几片薄荷也是一样美呢。

惊喜继续，西窗台有一个废花盆，我也曾往里浇过水，可从来不长一毛，这几天，它竟然长出两棵鸡冠花。小小的苗，秋天才长出来，娇弱得像个小娃娃，它能挺到霜降之前长大开花吗？我的心激动得又疼又颤抖，我能怎么办？只能每天看它千百遍，希望目光所及，给它爱抚，助它往下生根、往上生长，有生之天，茁壮再茁壮。

离开家乡，背离田野，身居城市，没有寸土。我真的没有一点土了吗？我才不信，我拿个小花盆，探着身子往窗台外一丢，花盆左晃右晃，还好，还算端正地落在窗外的楼地面上。如此几次，我坠了几个小盆几堆小土。这一场雨水，三个小盆都活了，里面的太阳花开得五颜六色，溅到花盆外的土也不闲着，被雨水冲刷得薄薄一层，却有几棵小草于贫瘠处摇曳生姿。

一场大雨，唤醒多少生命，有水、有阳光，就要钻出黑暗好好活着，挺直腰杆呼吸，真叫一个畅快啊。

编辑/韩世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