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青年报
随笔|王成家:难忘豆豉茶
作家联盟 2023-08-26 13:00

作者|王成家

在天寒地冻的日子,惟有美食最能抚慰人心,只因那些温暖的食物,从冷冰冰的食材到美味可口的食物的过程中,注入的都是亲人满满的、浓浓的爱。

我的家乡——湖南桂阳北半县,农人劳作之余喜欢喝茶,尤其是自家种植自己采摘亲手炮制的粗茶。最让我难忘的还是细奶奶精心烹饪的豆豉茶。

豆豉,古代称为“幽菽”,也叫“嗜”。最早的记载见于汉代刘熙《释名·释饮食》一书中,誉豆豉为“五味调和,需之而成”。公元2至5世纪的《食经》一书中还有“作豉法”的记载。古人不但把豆豉用于调味,而且用于入药,对它极为看重。《汉书》《史记》《齐民要术》《本草纲目》都有此记载,其制作历史可以追溯到先秦时期。据记载,豆豉的生产,最早是由江西泰和县流传开来的,后经不断发展和提高,使豆豉成为独具特色,成为人们所喜爱的调味佳品,而且传到海外。我国台湾人称豆豉为“荫豉”,日本人称豆豉为“纳豉”,东南亚各国也普遍食用豆豉。豆豉不仅能调味,而且可以入药。中医学认为豆豉性平,味甘微苦,有发汗解表、清热透疹、宽中除烦、宣郁解毒之效,可治感冒头痛、胸闷烦呕、伤寒寒热及食物中毒等病症。

冬天下雪的时候,是孩子们最开心的时候。南方的雪天虽然无法同北国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风光相提并论,但也有着“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的韵味。目之所及皆被白雪覆盖,房屋、道路、溪流、田野、山岗,以及大小山岭上的大树小数,无一例外。置身于白雪王国,整个世界安详而纯洁。这个时候,最快乐的莫过于村里的小朋友们,堆雪人、打雪仗、滚雪球,大家伙玩得忘乎所以。当这些都玩得不爱玩的时候,我就和小伙伴们商量出了新的玩雪方式,我们自己找一些光滑的竹片、木片自制一套滑雪设备,绑在脚上呼啸着从山岗上或是高高的土堆上滑下来,大呼小叫,欢乐的气氛冲破云霄。下雪的日子,上学前妈妈总会用围巾手套帽子把我全副武装,仿佛受一点寒冷就能让我生病一样。许许多多美好的回忆,都藏在了与雪有关的日子里。

也有让我烦恼的时候。有一次在池塘边玩耍,因为顽皮一不小心掉入池塘里,挣扎在齐脖深的水中,我“噗嗤、噗嗤”连吃了几口塘水,在伙伴们的帮助下好不容易爬上岸边。衣裤鞋袜早已湿透,北风吹来,冷的我瑟瑟发抖,喷嚏打个不停,心慌意乱地往家中赶。看着我狼狈不堪的样子,母亲既心疼又生气,心急如焚地帮我脱衣换裤,并用热水擦拭我满身的污渍。我就像所有做错事一样的孩子,大气都不敢喘,心情沮丧地听母亲数落。当晚,我就发烧了,数九寒天生病可真是让母亲焦虑不安。碰巧,村里医生外出采购药物去了,母亲急的只掉眼泪。细奶奶闻讯赶来瞧我,摸着我滚烫的额头,眼神中全是关爱。“实在不行,我去熬一锅豆豉茶,喝了准保好!”话音刚落,细奶奶便返回家中张罗起来。她找来桂皮、八角、辣椒、生姜、葱白、豆豉、紫苏、大豆、花椒、茶叶等,全部混杂倒入铁锅里,架在火塘中,用柴火猛烧。熬制二十分钟左右,直至锅中所有的原料都翻滚不知多少遍,才把熬制的沸水倒入瓷碗中,这便是细奶奶口中的“豆豉茶”。母亲接过“豆豉茶”,用调羹舀起,轻轻地吹拂,感觉不烫手时,送入我嘴里、流淌至我肚子里,喝完后那种又辣又香又冲鼻的滋味,令我不由得喷嚏连连,眼泪鼻涕止不住地流出来,身上的寒气仿佛随着喷嚏迅疾而出。看着我整个人变得舒展起来,细奶奶悬着的心放了下来,母亲则双手合十,口中念着“菩萨保佑”,她们俩眼角眉梢都溢出了笑容。

又是一年春来到,灼灼桃夭花枝俏。岁月斑驳了青墙碧瓦,却掩不掉那些积蓄的温暖;流年冲淡了往日记忆,却抹不走心中那些爱的的片段。细奶奶和妈妈早已化作天上的流星,无时无刻不在注视地上的我们,我却永远怀念那年寒冬里的豆豉茶,因为它一直温暖着我的心我的胃,叫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作者简介:王成家,湖南桂阳人,中国诗歌学会会员、湖南省作家协会会员、毛泽东文学院第二十期中青年作家研讨班学员,有两百余篇文章刊发于《鸭绿江》《散文百家》《中国文艺家》《神州文学》《黄河文学》《雨露风》等期刊及网络媒体,现任职中共桂阳县委宣传部。

编辑/王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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