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青年报
归家记
姬小琴
2023-06-14

五一假期和我妈去了姥姥家。我很喜欢太行山里这个自明朝起就存在的小乡村,门前就是连绵的山,满眼是舒服的青翠绿。

我妈兴之所起决定带我去附近的山坡上拔韭菜。记得好多年前我只去过一次,是和姥姥一起。我胆子那会儿超级小,山坡上看见个小虫小蛇之类的就惊叫不已,姥姥说总被我吓到,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她后来总是拒绝带我再去。

和我妈上山的前一天夜里下了雨,早起山里清清凉凉的安静。等到我们上山那会儿,露水已经消得差不多了。山韭菜不是什么地方都有,得会找地儿才行。我妈循着前两年我姥带她去的地方找,在几块地头发现了踪迹。是春天的第一茬,有些还比较小,不过也嫩。山韭菜根部是红色的,韭菜味道特别浓。我和我妈大概花了不到一小时的时间,便摘满了一篮子。回到姥姥家以后迅速处理干净炒了鸡蛋做了馅,中午便吃上了美美的饺子。

顺便说说这天早上吃的饼。

屏幕快照 2023-06-20 下午7.32.14.png

我妈也是心血来潮,前一天晚上说要给做饼。启用的是早年烧柴火的火炉,上面是一个平底的铁板,是不是叫铛我也整不明白。我妈在西屋烧火烙饼的时候,我姥就时不常地从外面哪里找两根柴火拿进来。中间我妈又去堂屋的案板上继续擀薄饼,我就坐在火边上添油翻饼,等炉子里的柴火烧短的时候,再加新的柴火进去。我专门烙了一个比较焦的,还拍了照给我的小伙伴炫耀了半天。

记得我特别小的时候,冬天来姥姥家,那会儿村子里都是柴火烧饭,吃的水都是下雨存的。那会儿家家都有小水库,赶上夏天雨水少的时候,连洗衣服都特别舍不得用。当然,现在生活好很多,柴火做饭早就被弃了,也都通了自来水,只是小时候的很多感觉都很难再找到了。

最难忘的是夏天傍晚姥姥姥爷和我们孩子们在院子里边乘凉边吃饭,会有亮晶晶的萤火虫萦绕在身边,抬头就是满天的星星眨眼睛,板凳周围是猫狗和鸡争食,现在想来真的是太原生态了,也再不会重现了。

回姥姥家自然会忆起姥爷,我们那会儿习惯叫外公或公公(偏三声)。外公和蔼的时候居多,当然严厉起来也很是吓人。我小时候以爱哭闻名,自是没少挨了训。

我特小那会儿村里每家都养有牛,印象里是几家会轮流出人上山放牛,没到傍晚太阳落山时,村人便会赶着一群牛回来,进村以后谁家的牛原路回谁家的牛圈。小孩子爱闹,我弟那会儿就是紧紧跟在牛屁股后面,当时大人们都很担心牛要是发脾气抬后腿,小朋友会吃不消。过年时候小孩子爱放鞭炮,偏有淘气的把炮点在一坨牛粪中间,然而点燃后没跑利落,被崩了一脸牛粪,很长时间传为笑谈。

那会儿小孩子淘气的方式真是多种多样。乡村故事多,欢乐也多。

前几年有个朋友说现在的城里孩子没有童年。想想真是感慨。很庆幸我的童年有很长时间在这个小乡村度过,让我得以葆有这些随时想起随时温暖的少时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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