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爹妈们，呼叫回家，收到评论区回复”“阿姨你吃，这个可以治好你的小瘤瘤”“爸爸妈妈，下方小黄车直接拼手速，给我炸！”……近年来，随着接触网络的老年人越来越多，一些网络直播开始通过编造低俗剧情来吸引老年人的眼球。

直播间里，主播们嘴里一口一声“爹妈”地叫着，实际上干的却是欺骗老年人的勾当。昨天，央视3·15晚会曝光了这些苦情戏直播中存在的“卖惨坑老”行为。截至记者发稿前，被央视曝光的“小张说事”、“马洪亮”、“高冷”等账号在平台上均已被封。

直播间兜售神奇疗效产品

其实都是普通食品

山西平遥李先生的母亲一直在手机上看一种直播，这些主播主要是在直播时帮人解决纠纷、调解家庭矛盾，主播看起来都非常热心，李先生的母亲被深深地迷住了，不但给主播点赞刷好评，还买了不少直播间里推荐的号称有神奇疗效的产品。可李先生却发现这些产品都是固体饮料、压片糖果等普通食品，并无治病疗效。“我极力地给我妈解释这些东西实质的性质，然后她跟我喊，‘你不懂’。给我的感觉就是，在她眼里，我这个亲儿子说的话还不如主播那些‘儿子’说的话可信。”李先生说。

无独有偶，大连杨女士的母亲也迷上了这样的直播。“她喜欢看一些情感类的直播，大概就是调解家长里短、婆媳关系。”杨女士的母亲在看直播的同时，也买了不少产品，也都是号称能治病的普通食品：“那个压片糖果她买回来了，但是她血糖高，吃了之后第二天血糖升得特别多。”

在“马洪亮”2022年11月的一期直播里，有人为某公司上山采集天山雪莲，意外身亡，公司为将功补过，用自家研发的天山雪莲子产品给死者母亲治好了疾病。“这个是可以治好你那个小瘤瘤的。因为这个比黄疙瘩还要贵重，你知道吗？最关键是它9年才能采摘一次，9年才开一次花，才结一次籽。”直播视频里，在一位自称中科院胡主任的极力劝说下，“马洪亮”决定把这些货卖给观看直播的老人们。然而，记者查看该产品信息后发现，这其实是一款普通食品，成分为皂角米，却被主播编造成“能治好瘤子”的“良药”。

3·15晚会收到很多投诉，不少主播都装出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帮助解决纠纷，但无一例外都能机缘巧合，得到号称能治疗疾病的产品，并且卖给观看直播的老人们，但那些产品其实都是普通食品而已。

荒诞故事植入产品信息

普通食品宣传成特效药

“小张说事”就是老人经常关注的一个直播间。在“小张说事”2023年2月的一期直播中，先是上演了一出抢夺某产品的荒诞剧情，接着一位所谓肿瘤医院的医生在直播视频里大喊：“它（剧中被抢夺的产品）就是肺的‘特效药’，关键时刻能够把我们的肺保护起来。”主播小张开始向直播间的粉丝们售卖这个所谓的“特效药”。然而，记者经过查看却发现，这款产品是“压片糖果”，其实只是一款普通食品。

《食品安全法》明确规定，食品广告不得涉及疾病预防、治疗功能。然而“小张说事”却以荒诞的故事情节，采用植入的方式，把一款普通食品宣传成特效药。在“小张说事”这期直播中，记者偶然发现“利哥供应链”的招牌，其公司负责人透露，“利哥供应链”主要为主播寻找合适的产品并提供场地，主播小张和其师傅辉哥都经常在这里直播，双方已经合作了一两年时间。直播间所讲的故事都是编造出来的，“都是假的，演员都是花钱雇的，有编导写剧本，哪儿有真的，都是假的。”

“利哥供应链”另一位负责人透露，很多打着调解矛盾、纠纷旗号的直播，目的就是为了骗老人买产品，主播获利非常大。“这个东西到我这儿拿是1.2元，这个（产）品卖了大约一两千万盒了。我们是卖99元10盒，给主播开佣金80元，就是说99元钱主播要挣80元。”

直播家庭纠纷

实为利用老人同情心兜售产品

“和和工作室”是一家专门运营此类直播的公司，该公司员工坦承，主播说的事都是假的，按剧本演出来的，她本人就多次客串过。“我是助播，就是有剧本的，基本上都是提前编好，然后跟着主播讲的你去走就行了，让你骂人你就骂人，让你装可怜你就装可怜呗。”这位员工介绍，直播的关键一环就是要把合适的产品放到合适的剧情里。“产品基本上都是套到剧情里面的，想卖哪一个（产）品，想把它卖爆，就给它铺到剧里面，有的提前一场就铺了，让粉丝觉得你不是在卖货，你是在做好事、做善事。”

为了让编造的剧情演起来更加真实，该公司甚至搭建了一个与医院病房一样的场景，病床、氧气瓶一应俱全，这样的场景使用率非常高，编造的故事里有了病房里的病人，就可以博取老人的信任与同情。

文/北京青年报记者 赵婷婷
编辑/谭卫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