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青年报
艺评·音乐|《我们民谣2022》:找出你我心中的“小”
北青艺评
2023-01-09

早在几个月前就有耳闻,爱奇艺这次又要在音乐综艺方面搞事情了。继《乐队的夏天》《中国新说唱》等数档爆款音综之后,此次力邀众多国内民谣音乐人于长沙齐聚首,在这座充满了烟火气的城市里炮制一道有关民谣音乐的盛宴。

终于,自2022年12月23日起,这档民谣音乐竞演综艺《我们民谣2022》如约而至。在至今播放的两期节目中,29组音乐人轮番登场,完成了他们节目中的首度亮相。温暖、质朴、感动、真诚、诗意……这些最直观的感受纠缠在一起,混合着各式的泪点笑点,可谓音综节目中的又一用心之作。

看点:三代民谣音乐人的碰撞

29组音乐人涵盖老中青三代,有民谣界天花板的老一辈经典人物:张玮玮、小河、周云蓬……他们是综艺节目中的稀有面孔,平时深居简出,同时也是开创了一个民谣时代的歌者,写出了大量为人传唱的民谣作品。中生代包括陈粒、“好妹妹”、许钧等,是当今民谣音乐界的中坚力量,获奖无数,且活跃于台前幕后。而“房东的猫”、蒋先贵、柳爽等这些新生代当红创作人,则在近年突飞猛进活跃于舞台,收获大量的年轻粉丝,他们的音乐新颖,富于变化,且契合当今年轻人审美,但还不能被完全定义。

三代顶流音乐人,围绕民谣这一主题,在同一舞台上纠缠融合,用音乐讲述自己的故事。你可以把这里视为一个不同民谣风格的展览馆,也可带有期待地把它看作是激发并重构民谣音乐的试验场。

随着序幕徐徐拉开,也逐渐看到了节目设计方面的用心。舞台质感不华丽,虽在宽阔的环境中录制,却又有回归小剧场的感觉;民谣音乐更强调歌词内容,就把它醒目地呈现在大屏上;在字幕歌词上方显示和弦符号的表现形式,像极了初学吉他阶段的标注方法。而节目中对艺人的生活取景,也多在小院儿、小巷里和公园中,接地气、生活化,细节处都在致力于对民谣相关氛围的营造,唤起人们心中的民谣质感。

争议:为何感动、为何淘汰?

“好哭”可能会成为这个节目的标签之一,台上台下台前台后,都频繁捕捉到音乐人、评委和观众泪目的镜头,相信屏幕前的你也会有感动落泪的时刻。是被歌曲背后的故事打动而产生共鸣与共情,还是触碰了内心深处某个不易被自己察觉到的柔软之处?民谣给人以听觉上的冲击,同时还给人们带来深深的思考。我们为何感动?也许答案就是张亚东那句“民谣就是永远能够察觉到那种非常脆弱的、美好的东西,并且又能把它准确地表达出来”。确实,民谣歌声中那种细微又脆弱的情感,找到了你心中的“小”,就是单纯的小,不用考虑见不见大的小。

所有艺人表演完毕后,节目中公布了按照现场00后观众喜好度的打分排名。虽然这两期的打分并不决定歌手们的去留,仅仅是个参考,但也引发了网络上有关赛制的担心与议论。

关于音综节目赛制的问题,米未的联合创始人牟頔曾在关于《乐队的夏天》的采访中提到:“比赛绝对不是为了限制或者让人出丑,是为了让观众更爱看,对乐队的人产生更多羁绊,不然一堆人演,没有结论就散了,形不成势能也没有可传播的话题。所以比赛这件事很简单,就是能够更加符合用户的观看心理。”这话对于此档民谣节目同样适用。做个大胆的猜测,以当前所见的节目质量,后面一定也会有更多的看点,在这个舞台上留下难忘的场景。

思考:何为民谣、民谣在哪儿?

00后音乐人蒋先贵的一曲《兔子稽查队》,既可以上电音节目,又可以去摇滚综艺,可却偏偏出现在了民谣的舞台。其他某些作品,也有被视作“不插电的流行歌曲”的看法。这引发了一波对于民谣定义的讨论。

其实,随着社会的发展,民谣音乐在世界各地延展出了多种不同的表现形式。除了我们所熟悉的民歌、乡村民谣、校园民谣以外,也发展出了独立民谣,甚至“anti-folk”反民谣等更为丰富的民谣音乐形式。

在国内,早在上世纪70年代,台湾就掀起过民谣运动,胡德夫、李双泽是那个时代的代表。进入90年代,校园民谣在中国大陆掀起了一阵风潮,《同桌的你》《白衣飘飘的年代》《白桦林》等作品,简洁又动人的旋律和朗朗上口的歌词直抵人心。此次参加录制的老狼、叶蓓便是其中的代表。

2000年以后,独立民谣开始在国内兴起,小河、万晓利、周云蓬等民谣艺人崭露头角;2010年后又成长起马頔、赵雷等一批民谣歌手——《董小姐》《南山南》等作品进入越来越多人的歌单中;大街小巷的商店和出租车里播放着《成都》,不少人为之痴迷的同时自己也抱起了吉他。

民谣一直都在,未曾在我们所处的音乐环境中缺席过。这档节目对于那些熟悉张玮玮、万晓利的老听众来讲,在怀旧的同时也可以尝尝新品,感受一下以“房东的猫”为首的新生代听音趋势,在他们的心境中回味并对比自己同龄时的感受;对00后听众而言,则可以普及一下来自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声音,感受在那个较少资本干扰却相对清贫的年代里去繁归简的作品,老一代民谣人已经炉火纯青,歌曲也多饱含诗意,在今日听来显得纯粹而又难得。正如电影《醉乡民谣》里的台词:“如果一首歌既不是新歌也不会过时,那它就是民谣。”

节目采访中,“小娟与山谷里的居民”成员小娟也曾提到:“民谣不是一种外在形式,可以被标签成民谣,它是你心中有歌要唱的那种愿望。”

“人生活在自己的局限里,没有‘没有局限的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困境,这个困境就是你的盲人影院。”这是周云蓬《盲人影院》这首歌的由来,似乎也是这个问题的一个注脚。

时代在变,形式也许已经不再重要。大概节目制作中反复思考的就是冲出这个困境,但需要打碎的不是民谣,而是人们心中对民谣的固有印象。或许,通过这样的打碎,让民谣音乐得以再一次散发活力。

文/暝瞑

编辑/史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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