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刮哥
我女儿最近参加了个舞蹈的集训。
她原来一直在练，但因为疫情原因，这学期基本算荒废了，舞蹈老师眼见着辛苦带的这帮孩子胳膊腿儿全抽抽回去，新舞没学会老舞还回来，问了问暑假也都出不去京，组织了个集训，把这帮大踏步向后的十几个小姐妹组织起来补一补。
经过这些天的努力，我闺女终于把我练劈叉了。
一
我：“今天怎么样？”
我闺女：“挺好的，练了个新舞，还懂了一个道理。”
我：“哦？那可真是太好了，身体和脑子都有收获，那你懂了个什么道理？”
她：“人有时候不能什么都有，不能什么都占着。”
我：“这可不是一个简单的道理，你怎么懂的？”
她：“要想把动作做完，就得拖拍子；要想抢上拍子，就要吃动作，你不可能既把动作做完又不拖拍子！”
我：“……那你觉得有没有可能既拖拍子又吃动作呢？”
她想了想：“还真是！明天试试！”
二
我：“今天怎么样？”
我闺女：“舞蹈教室有蚊子！”
我：“没问你这个。”
她：“吃的比萨。”
我：“成心吧！”
她：“喝了好多水。”
我：“我问你练得怎么样。横叉竖叉都开了吗？绕来绕去不回答是不是还是劈不开？”
她：“都练多少天了，还问横叉竖叉呀？不就是问横叉竖叉吗，你也不用这么厉害吧。”
我想了一下，似乎是有点简单粗暴了，上来就直接问，容易引起反感，应该先从聊天开始，而且我根本就没了解到实际情况就自己下判断预设了结果，我怎么糊涂了呢。
我：“蚊子叮你了吗？”
她：“叮了。这儿，这儿，还有这儿。”
我：“真可怜！明天带着防蚊贴。中午的比萨好吃吗？”
她：“还成，肉的，吃了两张。”
我：“那不错，跟平时比还算多吃了点，有进步！水多喝点也是好的。”
她：“老师给泡的菊花，挺好喝的，你也买点吧。”
我：“好嘞，一会儿就下单。那横叉竖叉练得怎么样？有进步了吧。”
她：“劈不开。”
三
我：“今天怎么样？”
我闺女：“练了新舞，刀马旦。”
我：“嚯，太帅了，会了吗？”
她：“不会啊。”
我：“……你练一个我看看。”
她软绵绵轻飘飘耍了一遍。
我：“你要练好刀马旦，要先知道刀马旦到底是什么，你知道什么叫刀马旦吗？”
她：“不知道。”
我：“刀马旦是京剧里的一种角色，女英雄，女将军，要上场杀敌的，你这样软绵绵的能杀敌吗？”
她：“不能。”
我：“唉，我这么一说你就明白了。”
她：“明白了。”
我：“所以你想想，一个女将军，提枪骑马上战场杀敌的女将军！你差在哪儿了？”
她：“差一马。”
四
我：“今天怎么样？”
我闺女：“舞蹈动作都会了，拍子也跟上了。”
我：“有进步。”
她：“但是老师说不好看。”
我：“为什么？”
她：“说肢体硬，劲儿不对。”
我：“对，其实我也看了视频，虽然你都跟上拍子动作也做完了，但是并不好看，很生硬，情绪也不饱满，舞蹈它不是做操，舞蹈要让人感受到美，懂了吗？”
她：“爸，你光说就成，别做表情动作。”
五
我：“今天怎么样？”
我闺女：“老师夸我像新疆小姑娘。”
我：“嚯，是吗？评价很高啊！老师是怎么说的？”
她：“她说，你瞧瞧你除了长得有点像新疆小姑娘，就这新疆舞都跳成什么样了！”
六
我：“今天怎么样？”
我闺女：“都不会！”
我：“哎！我怎么听着你还有点得意呢？”
她：“不是，不是我一个人不会，是我们都不会。”
我：“都不会更不行了！”
她：“老师嗓子都哑了。”
我：“跟你们着急弄的吧？”
她：“对，老师说一个动作一个人说三遍。”
我：“那可不是得哑嘛。一个人说三遍，你们十七个人得说多少遍！”
她：“51！”
我：“这还是一个动作，要是五个动作呢？”
她：“255！”
我：“这说跳舞的事呢，你这时候倒会算了。”
她：“数学好，脑子里自动就算出来了。”
我：“刚才我看你数学作业918加8等于1806，你给解释解释。”
她：“这说跳舞的事呢！”
七
偷摸听到我女儿跟我爱人在家里练舞的时候在聊天。
我女儿说：“要是我爸能接我跳舞就好了。”
听到这里我心里感到抱歉，她练舞的地方确实离我太远了，我下了班赶不过去，孩子练了一天就想下课看到爸爸这种小小的愿望也很难满足，让孩子失望了。
我掏出手机看了看日期，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要找个时间去接她。扣钱也要去一次！
然后她说：“老师说协调性遗传，让她们看看我爸，以后看见我不协调没准就不说我了。”
我现在觉着还是钱比较重要。
八
我闺女学了一个耍花枪的动作，不太熟练，我给她示范了一下：“怎么样？英姿飒爽！”
我儿子看见说：“比较励志。”
我说：“是吧，无限活力。”
他说：“也不是，是像一个特崇拜哪吒一心想学他闹海可是一直闹到四十多岁也没有神仙收他当徒弟仍然没有放弃还在拼命练不过因为岁数大了手脚不太灵还能抡着自己脑袋但坚持抡，的那种励志。”
九
昨天我还没来得及问“今天怎么样”，我闺女回家一进门就激动地说：“爸爸，我也能赚钱了，我能为家庭做贡献了！”
我说：“真的吗？太棒了，怎么赚？”
她说：“我们老师说了，宁可把学费退了也不想再教我了。”
编辑/王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