谍战剧《对手》近日在央视八套高热度收官，郭京飞、宁理、谭卓和颜丙燕的强强联手把作品的悬念和精彩保持到了最后一刻。在名角云集却整体令人失望的荧屏跨年档中，《对手》是唯一一部高口碑剧，它颠覆了观众的固有印象，在谍战情境中写出了普通中年人的处境，将遥不可及的“间谍”题材拍出了平常人的一地鸡毛，剧中间谍夫妇相依为命的情感与命运令人动容，成为全网热议的话题。

把惊险谍战浸入狼狈的中年生活

说到间谍或者谍战，让人觉得既遥远又陌生，很多观众对间谍的印象，还停留在年代剧《伪装者》中那些飞檐走壁的角色上。荧屏上的当代谍战剧很少，这两年播出的《暴风眼》等都是旧有谍战套路，情节人物要么硬核要么炫酷，但超级英雄的模式很容易悬浮，难以让人共鸣。《对手》则将家国天下藏于市井红尘，非常接地气地描摹生活，剧中几个正反派主角几乎狼狈的中年生活，既出人意料，又不失趣味，让观众颇有共鸣。

《对手》的出奇之处还在于以反派间谍——一对潜伏大陆从事间谍工作的中年夫妇为主要视角，讲述了国安人员与间谍之间斗智斗勇的故事。观众以为剧情是超级间谍入侵窃取机密，开启惊心动魄的猫鼠游戏，而剧中展现的，是“丧”到极致的间谍夫妻李唐、丁美兮，他们在18年前执行任务失手后不得已潜伏下来融入普通人群，开启了穷困潦倒的谍战人生，两人一面冒着被抓捕的风险潜伏，一面还要为各种生活琐事忧心。以反派为主角的反套路设置，是《对手》成为荧屏黑马的重要原因。其实通过近年揭露出的间谍案不难发现，生活在当下的间谍借由虚假身份掩盖，在日常生活中与普通人并无二致，《对手》独特的剧情设置也反映出“间谍就在我们身边”的主题。

《对手》会聚了中生代演技派，几位主演凭借着对普通人身上烟火气的成功刻画，俘获了不少剧迷的心。郭京飞饰演的李唐总是一脸的疲惫和窝囊，在自己的出租车上多半表情迷离，他常年跑运营落下了不少职业病；谭卓饰演的丁美兮白天用平淡克制的语气给学生们补习，数落起女儿来就像全天下母亲一样的语气与表情，晚上则敷着面膜坐在床头，与丈夫算计着紧巴巴的收入……这对间谍夫妻的生活，大多时候与很多平凡夫妻一样，在每天的鸡毛蒜皮和女儿早恋中循环往复。

正反双方人物都牵动人心

除了生活桥段，剧中不少情节是以间谍经费作为线索展开。而间谍的收入，其实比一般人想象的要低，这也是《对手》中一个关键写实的落点，很多角色行为的动机与想法的改变，因为“低收入”而变得合情合理。一个具有黑色幽默荒诞感的情节是，被妻子“催钱”逼急了的李唐说，看到反间谍举报的高额奖金时，恨不得自己去举报自己。

人到中年的李唐、丁美兮还背负着巨大的心理压力和道德包袱，他们已经没力气再去制造什么麻烦了，一心只想经费到位、女儿平安，可一旦接到命令，便不得不化身执行机器，无所不用其极地去完成任务。剧中几个桥段令人印象深刻。丁美兮为了“间谍”工作而出卖身体，任务完成后，她每次都会掏出随身携带的牙刷马上刷牙，看似麻木到面无表情的背后，是一颗极度扭曲的内心。李唐在日常生活中人畜无害，但在任务里，他极度压抑的情绪看得令人窒息。而镜头回转，两人在年轻时，对诗歌的共同热爱以及对美好未来的憧憬，都在十几年见不得光的间谍生活里，被磨得不见了踪影。

反观颜丙燕饰演的国安侦查员段迎九，尽管中年遭遇婚姻危机，与儿子水火不容，她却有着坚定的信仰和执着的目标。剧中，段迎九可以通过嫌疑人点外卖的习惯确定其住所，通过他人的记忆力和包扎技能来判断对方是否接受过特殊训练。这位老侦查员不放过每一个细节，以及避免国家重要情报外泄，人物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专业与责任。

《对手》中的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情感和不同的侧面，虽然正邪有别，但正反双方的人物命运都牵动人心。剧中，间谍夫妇李唐、丁美兮在走向穷途末路后，为了养育多年非亲生的女儿最终妥协，展现了人性中善良的一面。在大结局中，侦查员段迎九找回了家庭，也找回了自己，作品落幕的一刻让人意识不到这是一部跌宕起伏的谍战剧，还是一部温暖治愈的生活剧。

在荧屏生活剧遍地的当下，一部谍战剧却难能可贵地沉下来，通过生活写实来表现谍战主题，把主旋律表达藏在自然真挚的人性情感中，作品文艺与幽默兼具、讽刺与警示齐飞的画风，突破了一直以来的题材瓶颈，为和平年代的谍战剧创作赋予了更丰富的可能性。 

文/北京晚报记者 邱伟

编辑/崔巍